&ldo;好了,别想这些有的没的,如今咱们只管侍候好小姐就是。&rdo;凝秀又劝了紫娟一句,听到沈瑾妍唤她的声音便进屋去了。
紫娟目光闪了闪,心中却是渐渐有了自己的主意。
许是想着离开这里的日子渐近,沈瑾妍倒是松快了不少,平日里除了抄经,得空了还有时间琢磨该给这里的朋友留下什么分别的礼物,在雍州府她虽然没交到几个知己好友,但说得上话的还算是有几个,也不知道她这一走这些朋友会不会想念她。
这样一过就是大半个来月,沈瑾妍的经书抄完了,脚也好得差不多,这便琢磨着带着两个丫环往不老泉去看看。
两个护院自然是寸步不离地守着,沈瑾怀可是特别交待过,若是沈瑾妍出了什么事情,他们也就不必回来了,有威严的大少爷特别叮嘱,护院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护院不近不远地缀着,沈瑾妍倒是没说什么,自顾自地带着两个丫环走在前头,眼下正近黄昏,寺庙里的香客早走得没了人影,后山的小道上清静宜人,落日在远处耀出一片温暖的橙黄色,透过树梢的缝隙洒下最后一点微弱的金光。
微风送来一阵草叶的清香,沈瑾妍不由深深地吸了口气,扭了扭多日没怎么走动的脚踝,步子稍稍大了起来。
不老泉在半山腰上,当然这山也不高,走了大概有一柱香的功夫便到。
说是泉水,也就是个半大点的池塘,周围的石壁上覆了好些青苔,远看绿油油的一片,好在这水质还算清澈,甚至有几尾小鱼游戏其间自得其乐。
沈瑾妍绕着泉水走了一圈,不禁笑着摇了摇头。
她本就对这不老泉没有什么期待,如今也算不上失望,若真喝了这水能长生不老,只怕雍州这地方都成了仙人府,不过这立在泉边的石碑倒是有几分意思。
石碑上刻写的自然是不老泉的由来,字迹苍劲,入石三分,倒是一手好书法,而落款之人正是普严大师。
也不知道这石碑在这伫立了多少年,想必是历经风霜,饱受侵蚀。
沈瑾妍伸手轻抚着石碑,这石碑如预料中一般清凉浸骨,在夏日里多了一抹难得的凉意,突然,她觉得指间一阵滑腻,收回手一看不由瞪大了眼,只见原本白皙的指间沾染上了一抹赤红,这可不是涂抹的油漆色彩,明明就是血的感觉。
有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沈瑾妍却止不住地打了个冷颤,她环住了自己的手臂,整个人有些微微发抖。
这可不是动物的血迹!
沈瑾妍的目光四处一扫,除了石碑上有一些血迹,竟然连碑下的草丛中也多了一抹暗色,一股没来由的紧张和惧怕缠绕在心间,她当机立断地转过了身,&ldo;咱们快回去!&rdo;说罢也不再多留,带着两个丫环快步离去。
她没有那么多茂盛的好奇心,尤其是在此刻人迹罕至的山林间,谁知道这些血迹是怎么来的,若是遇到了仇杀甚至情杀,她可不愿意撞破或是发现什么。
沈瑾妍如今已是一脑门的官司缠身,再不想招惹些其他什么未知的麻烦,明哲保身她还是能做到的。
两个丫环却是不明所以,刚才瞧见自家小姐明明还是很有兴致的,怎么转眼间就要往回走了?
紫娟还想要问什么,却被凝秀给一把拉住,&ldo;怕是小姐不想在外闲逛了,眼下也该是用晚膳的时候,咱们快些回去吧!&rdo;不由分说地挽了紫娟便跟了上去。
就在沈瑾妍主仆离开之后,那隐藏在石碑之上茂密的树丛间,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却是微微一眯,透骨的寒凉从中倾泄,他只是轻轻握着拳头抵在胸口,指缝间便有一丝血迹漫延而出,衬得他一张俊脸尤其苍白,这时,只听到他身边一个压低的嗓音轻问道:&ldo;少爷,咱们要不要……&rdo;
刚才那姑娘太过谨慎,他们若是现身只怕会适得其反,但眼下在山林之间,自家主子又受了伤,若不找个妥当的地方疗伤休养,到时候伤势必然恶化。
&ldo;跟着她们一道回去。&rdo;唐煜抿紧了唇,面上的神色亦发冷冽,如今天色渐暗,那些人只怕还在搜寻中,他必须得寻一个妥当的藏身之处,而刚才那名女子虽然年纪尚幼,但瞧见这些血迹却能处变不惊心思细腻,并没有如一般人的害怕或是好奇,或许躲在她住的地方,他们还能逃过一劫。
&ldo;是,少爷。&rdo;陈素点了点头,动作利落地带着唐煜跃下树梢,又将他们呆过的地方清理了一遍,那些血迹自然不能留下分毫,这才扶着唐煜追上了沈瑾妍的步伐。
正文第【8】章要挟
落日余辉,天色将暗未暗,映得后山的青石小道也多了一层墨色。
沈瑾妍只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走那么快过,就像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赶一般,她只是直觉到有危险,甚至连两个丫环的唤声都充耳不闻,直到回到房里才重重地喘了口气。
&ldo;小姐您没事吧,看这汗出的……&rdo;凝秀拿了手绢给沈瑾妍拭着额头的细汗,这一番奔走下来连她都出了一身的汗。
紫娟打了盆热水进屋,绞了帕子递给沈瑾妍,&ldo;小姐刚才走得可真快,奴婢都要追不上了,您这是怎么了?&rdo;显然两个丫环都有些好奇。
沈瑾妍摇了摇头不愿意多说,抹了把脸又觉得身上湿腻得很,便让凝秀备了热水,洗浴一番才用了晚膳,这事毕竟不好多说,万一打草惊蛇真地惹来不该惹的人,说不定还不能如今日这般轻快地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