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未说完,脸上就挨了一掌,极清脆的一声响。
久月襄神色严厉,怒视着久月凉:&ldo;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你可知这些话若传出去,可大可小。&rdo;
久月凉脸颊瞬间肿起,唇间溢出一缕鲜红,沉默无语。
庭院深深,敏义伯府正房门外台阶下的积雪中,跪着一人。
膝下的雪化了,又逐渐凝结成冰,寒意侵入骨髓。
一道人影从门内走出,看到那笔挺的身姿,微微一怔:&ldo;混账东西,还不快滚?&rdo;
敏义伯,他的亲生父亲,竟忘了他在这雪地里跪了整夜。
他在那温暖如春的被里,软玉温香,怎知这室外的彻骨冰寒?
久月凉看着深空中那轮月影渐残,一寸寸站起身来。
身上的筋骨血液似乎都冻成了冰凌,一动便咔咔粉碎成渣,化成尖刺,扎透全身每一寸。
若不能独善其身,那不若同流合污。
苍茫的夜终于迎来黎明,而他的黑暗却一眼望不到头。
久月凉病了,高热不退,一连三天没入太学。
第四日,孟小侯到敏义伯府做客,顺道探了久月凉。
正午阳光正好,房檐下的冰凌化成水,一滴滴坠落地面,发出规律的轻响。
孟小侯进了偏院,破败萧条,连个碳火炉子都没有。
久月凉埋在被子里,仅露出一张脸来。
乌发散于枕畔,脸颊烧出两朵红云,眼神迷离。
不同于清醒时的冷漠疏离,此刻倒是艳色逼人。
孟小侯探手抚了抚他滚烫的额头,然后似笑非笑地看了久月襄一眼,没说话。
久月襄面子上挂不住,不由地斥责了几声外面伺候的下人,并亲自着人去领炭火补品。
趁久月襄走开时,孟小侯抓了久月凉的手,歉意道:&ldo;那日怪我轻狂,累到你。&rdo;
久月凉抽出手,看了孟小侯半晌,哑声道:&ldo;你素与他交好,若非如此,怎会请我,如今你满意了?&rdo;
孟小侯亦知误会已成,非三言两语可解,便从怀中摸出一块玉佩来。
简单的平安扣,碧绿通翠,如一汪碧泉,塞进久月凉掌心:&ldo;你拿着,若有难处,可往侯府寻我。&rdo;
久月凉本想推拒,久月襄已带了大夫进来,孟小侯嘻嘻笑着起身,与久月襄出去了。
当日晚间,孟小侯派人送了些外敷药物给久月凉,说是他母亲的秘方。
让他连续三日敷于腿上,可驱入骨寒气。
久月凉沉默半晌,终是道谢收下了这份礼。
贱人贱命,久月凉很快便即痊愈,似从未病过。
因小侯爷来探过几回,久月凉在伯府里待遇总算好了些。
三分虚情,四分假意,其他几分无人知晓,久月凉病愈后倒跟孟小侯亲密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