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抱着的小灰猫一回到家,就从卓舒竹怀里跳了出来,几步爬上熟悉的猫爬架,乖乖巧巧的冲着卓舒竹喵了一声,小脑袋四处转转,好像在找自己的主人。
“包子,别找了,佳琪不在家,我也不知道这丫头跑哪里去了?”掸了掸衣服上沾的猫毛,卓舒竹把猫粮倒好,皱着眉头打开电脑,拨通了周佳琪的电话。
吃了两口猫粮的包子动了动耳朵,好像知道什么的跳到电脑桌上,歪头安静的看着卓舒竹拨电话。
可是,手机响起未接通的“嘟——嘟”声,让卓舒竹的心突然紧了紧,纤细葱白的指尖攥住了鼠标的数据线。
佳琪人呢?
两天前,合租住在一起,向来喜静的发小周佳琪突然说要带着包子去旅游,因为卓舒竹刚结束实习期,正在熟悉新的工作环境,也没怎么在意这件事情,嘱咐了发小注意安全,就继续忙着工作上的事情。
但今天下班,路过市中心购物中心买菜的卓舒竹,突然想帮包子买点宠物零食,结果就在这家经常来的宠物店里,见到了本该和周佳琪一同旅游的包子。
灰扑扑但毛很柔软的包子是个不知道品种的小灰猫,看起来模样非常漂亮,如果没有见过包子刚被周佳琪捡回来的样子,卓舒竹绝对会认为这是什么血统高贵的猫咪。
特别黏人,性格甚至有点像狗的包子在笼子里一见到卓舒竹,就兴奋的喵喵叫,甚至还伸出爪子要和卓舒竹完摸肉垫的游戏,吓得卓舒竹直接喊来了店长,问问这个猫的来源。
看到漂亮的熟客,好脾气的店长说明了情况。包子的主人周小姐压了一笔钱在这里,想让他们帮忙代养一段时间,顺便还出具了相关的证明收据。
周佳琪平时恨不得把包子装在口袋里,除了卓舒竹以外都不让别人喂东西,怎么可能把包子寄养在宠物店,还瞒着卓舒竹呢?
几乎立刻就发现问题的卓舒竹脸色突然变了,拒绝了店长的关心,先把包子带了回去。
在第五次拨通之后,周佳琪终于接电话了,表情已经风雨欲来的卓舒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声音不泄露情绪,“佳琪,在哪里呢?”
“我在酒店呢,明天去看日出,竹子怎么了?”周佳琪的声音没有什么异常,还解释了一下之前不接电话的原因,“刚才手机放在包里了,没有接到,看到这么多未接来电吓了一跳。”
卓舒竹示意想凑过来的包子安静,像平时随便聊天一样东问西问了几句,甚至还问了问酒店外面的天气如何,附近有没有好吃的餐馆。
周佳琪在电话那边一一回答,还笑骂卓舒竹是个吃货,连酒店附近的快餐店都不放过。
感受到包子有些焦躁不安,卓舒竹又说了一会儿话,就挂掉了电话。
与平和愉悦的声音完全不同,卓舒竹现在的脸色可怕,感受到包子的毛脑袋轻轻的蹭了蹭自己的手腕,才抓了抓包子的小爪子,“佳琪可能真的出事了,说谎的水平半点都没有进步。”
毕竟是一起长大的发小,卓舒竹自然知道周佳琪说谎的时候语调上扬,会下意识看向窗外来回答问题的习惯。
所以根据聊天时得到的环境信息,先推测佳琪还在北市,再输入同城地图,键入刚才问到的几家连锁店名,用小插件将搜索结果重叠,最后确定具体位置。
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卓舒竹很快就找到了周佳琪极有可能在的地方,协同医院?
包子看着卓舒竹的手指停下来,有些奇怪的甩了甩尾巴,喵的喊了一声,然后被回过神的卓舒竹一把捞起来放到猫爬架上,“包子在家乖,我去找佳琪!”
北市作为国家的首都,下班时马路上一堵千里,套着外套急急忙忙出门的卓舒竹放弃了出租车,一口气跑到地铁站,终于在天黑的时候到达协同医院。
只是推测周佳琪在协同医院,其他情况一概不知的卓舒竹并没有着急,按照刚才聊天时套出来的话,找到提及到的店名,在视线的汇总点发现了住院部的东侧,确定了大概方向,卓舒竹理了理头发,就踩着高跟鞋跑去找前台护士了。
“自己妹妹的病房也能忘,小姑娘下次记性不能这么差了!”正好值班的护士长把卓舒竹带到十三楼,指了指周佳琪的病房,看着双手合十讨饶的卓舒竹,嗔怪了一眼。
“对不起对不起,我只顾着把妹妹的换洗衣服带过来,结果记不住病房了,辛苦你了,我自己进去就好了。”把自己说成周佳琪粗心的姐姐,卓舒竹拍了拍背后的包,一脸歉意。
也是昨天住院身边却没有人陪的周佳琪让人的印象很深,护士长根据卓舒竹的描述一下子就想起来了,看着卓舒竹又是拿出周佳琪的户口本又是掏出自己身份证的来证明自己身份,就把卓舒竹带去了病房。
千谢万谢的卓舒竹送走护士长,将手里周佳琪上次补办之后作废的户口本塞到包里,轻呼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终于找到人了。
轻轻的推开门,三人间的病房里只有周佳琪一个人,白白的被褥快要吞没床上的人,闭上眼睛睡熟的周佳琪脸色很差,手上挂着吊瓶,身边不知道是什么的仪器一亮一亮的,几天不见就瘦下去的脸颊让卓舒竹眼泪一下子就涌上来了。
臭丫头,生病了竟然偷偷摸摸的自己跑来住院,还瞒着自己!
刚才的焦急与怒火在见到周佳琪的瞬间,就立刻消散而去,红着眼睛的卓舒竹帮周佳琪掖了掖被角,深吸了口气,看了看床头的病历牌,准备去找佳琪的主治医生,问问佳琪到底怎么了。
两个女孩子一同长大,从小地方努力考上名校,毕业之后都留在了北市工作,卓舒竹学的是证券金融,周佳琪学的是英语专业,在繁华的很容易迷失的大都市,她们是彼此的依靠,合租着一间小小的房子,对未来满是憧憬。
可是,当卓舒竹从主治医生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坐在长椅上泪流满面的卓舒竹想不通,平时身体很好,不感冒也不发烧的周佳琪,怎么会得免疫系统引起的多发性神经炎呢?
这种慢慢会让手脚无力,四肢僵化,甚至很难治愈的病,怎么会找上才二十二岁的佳琪呢?
难过和恐惧快要掏空卓舒竹,把自己蜷起来,深秋的夜晚凉的浑身发麻,握在手里的纸杯都滑落掉下,卓舒竹看着地上的纸杯,心里难受的厉害,是不是佳琪发现自己四肢渐渐无力的时候,也是这样?
滑过脸颊的眼泪差点冻住,化成雕塑的卓舒竹终于站起来,佳琪的父母前两年车祸去世,最亲的人就是她了,只要医生说还有希望,就不能轻易放弃,活着比什么都强!
抹掉了眼泪,卓舒竹把衣服掸了掸,起身回家,佳琪喜欢的小毛毯和睡衣都要带来,医院那么无聊,之前录得包子视频也可以拿过来,家里还有些枸杞可以炖粥,生病了就要好好吃东西。
没有惊扰楼上睡熟的佳琪,卓舒竹又匆匆赶回家,治疗费用不就是八十多万?
她来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