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胡说。”陈卿言嘴上强硬,又哪里知道神情早就将自己出卖了。
“骗你做甚么?”陆觉一本正经,连往日同陈卿言一说话时就自然带上的笑也一并收了起来,“我出生时,父亲给我算过命的。”
“这就更信不得了。”陈卿言摇了摇头,“你也是常去南市的,三不管里作金点的不有的是?我见得多了,他们这买卖不过是‘喜怒忧思悲恐惊’七个字的秘诀罢了,哪儿还蒙的住人呢?”
“你这话就不对了。”陆觉仍是故作神秘,“我父亲找的自然不是江湖骗子,说是相面的,但那人是从庙里请来的得道高僧,哦,对了,那高僧还是打妙峰山请来的。”
妙峰山在北平的远郊,峰顶有一处远近闻名的娘娘庙,香火甚是兴旺。陆觉特意选了一块儿陈卿言熟悉的地界,又说的细致,陈卿言不信也难。
“请高僧做什么?”果然,陈卿言上钩儿了。
“我出生时比一般的婴儿体弱,整日的啼哭,家里头请了好些大夫,用尽了法子也灌不下一口奶去,那时还不及一只猫崽子重。后来父亲别无他法,存了最后一丝希望,去庙里为我烧香祈福,那位高僧见到父亲便问是不是新得了个儿子,又问我了我的生辰八字。”
“他怎么知道?他又要你的生辰八字做什么?”
“可不是么!”陆觉继续往下胡编,“你先别急,听我往下慢慢的说。”
“那高僧要了我的八字,掐念了一番,便告诉我父亲说我命中应有一劫,若是将这劫解了,活到百岁无忧,若是解不得,怕是我要活活哭死饿死,一命归西去也。”
陈卿言若有所思,“想来这劫是解了。”
“我父亲登时便跪下祈求高僧救我一命,事成之后愿意为佛祖重塑金身再修庙宇。那高僧给出了个法子解了我命里的劫,这才换了我的一条小命。”
“什么法子?”陈卿言竖起了耳朵,等着听。“又到底是什么劫?”
“你知晓这人死了总得走一遭奈何桥的,那桥上有位孟婆专卖一种的汤药,喝了便将前世忘了个一干二净才好投胎。那高僧说我大概是个有气性的,居然存了前世的记忆,总念着去找以前的故人,不肯老老实实的又在尘世活这一遭。”
“故人?”陈卿言听得入了迷。
“说是故人……”陆觉嘴角勾起一抹笑来,“我长大些了,父亲告诉我说,应该就是前世的妻子吧。”
“后来那位高僧为我做法念经足足满了七七四十九日,这才将我前世的记忆暂且封存了,只是到底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那高僧说我若是有一日真见了前世的妻子,必能认得出来,就算认不出,也总觉得在哪儿见过。”
陈卿言张了张嘴,虽未出声,却已经觉得哪里有些不大对劲儿。
“陈卿言,难不成,你就是我前世的小媳妇儿么?”
小陈哥哥
陆觉回天津也有了个把日子,纵然是平日里多爱独来独往,但总归难免有人盛情邀约拒绝也难。孙家的小少爷孙铎虽要比陆觉他们小上几岁,虽然岁数却是小些,但言语谈吐还是同他们说得到一起去,平日也爱同他们一起厮混。这不,孙铎前几日就一直嚷嚷着陆觉和纪则书他们来自己新买的宅子坐坐,陆觉就一直拖着未给个回复,没成想孙铎倒是如此这般的锲而不舍,电话里就给陆觉扣上了“你要是不来就是不给我面子”的帽子。
倒不是陆觉不想去,只是他现在一天的时间除了睡觉以外恨不得全都留在庆园茶馆与陈卿言的小屋,真是无暇分与别人。
“陆哥家里难道住了个缠人狐媚的妖精,勾的陆哥腿软不能出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