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氏自知死期将至,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江书意。
江书晚今日能来牢里看她,说明在皇上心中占有一席之地。晚儿自幼被她拿捏,自问只要继续拿捏住了她,有她以后帮衬,书意的日子总也好过一些。
她心中打着如意算盘,只等着江书晚应承,却迟迟不听回答。
只见江书晚身边的那个内侍,拾起休书和认罪书,送到江书晚跟前,沉声道:
“主子,妥了。”
江书晚之前还一脸哀戚的脸上,竟慢慢洋溢开一丝欢快的笑意,最后竟忍不住倒在椅子上哈哈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
萧氏疑惑地一抖身子,瞧着江书晚诡异至极的笑容,然后看着那个一直垂头躬身的内侍缓缓地抬起了头。
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出现在面前。
“你?你是谁?不,我认得你,你……”
萧氏只觉得自己突然陷入了一团巨大的迷雾,而眼前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是这团迷雾中唯一清晰的东西!
“夫人!好久不见!”
小安子阴沉沉的脸上,薄唇轻启。
几个字犹如来自地狱,寒冷得叫萧氏不禁打了一个冷战。她突然脑中一片清明,颤抖着抬起手指,指着小安子道:
“是你!李安!你没死!”
见小安子恭顺地站在江书晚的身边,她一脸疑惑:
“你不是李安?你是谁?晚儿,他为何和李安长得一模一样?”
江书晚停住了笑声,懒懒地往椅子上一靠:
“你说呢?萧琳玉!”
萧琳玉!
不错,江书晚直呼萧氏的闺名。
那一声母亲,她已经违心叫了十二年,再多一声,她都不想再叫了!
萧琳玉三个字如大铁锤一般砸在萧氏的头顶,叫她瞬间眼冒金星。她心神震荡的同时,脑中也一片清明。
“是你!是你让李安在意儿的药里下毒,害她久咳不止,伤了心肺,落下了终身病根!”
江书晚眨了眨眼睛,默认了。
一旁,小安子站的笔直,冷冷地看着萧氏。
“为什么?是因为我们算计你,让你进宫?不,不,不,你怎么可能知道呢?你明明很开心能进宫的。”
“不错,我是很开心能进宫。因为从一开始,我就想进宫。”
江书晚这一句话讲得像是绕口令一般,但萧氏却听懂了。
“什么意思?你一开始就想进宫?但有意儿在,我和老爷是绝对不会让你进宫的。所以……”
萧氏眼珠子瞪得老大。
“所以,从一开始,我听到的那些有关皇上病重的消息就是假的?策儿!策儿竟是你的人!”
啪啪啪!
江书晚几声清脆的鼓掌声响起,赞许道:
“萧琳玉,临死之前,你能通这些,倒也算是死得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