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着林姝冉一路回到了她的家里。
又是那张桌子,他们对面而坐。
刚刚那条鱼已经变成了一碗乳白色的鱼汤,林姝冉家没有葱花。
不然看起来可能会更有食欲。
林姝冉用勺子搅动碗里的汤,神情凝滞。
他从来没有看过她哭,看她表情这么难受过。
他不知道现在该说什么好。
“你为什么要从拍卖会上直接走?”
林姝冉问他话的时候没有抬头。
“因为那时接了一个电话——”
周淮生眼睛里闪过一丝落寞。
接着回了下一句。
“是我母亲打来的。”
林姝冉神情微微一滞,她知道这个对于周淮生意味着什么。
周淮生跟他的母亲,未见面也有十年。
当年他拖着行李箱离开蓉城,去一个遥远的地方见了他母亲。
同样也是在夜晚,他一个人下了飞机,拿着地址找到母亲的住址。
没有了十岁那年的落魄,他长高了,也长大了。
母亲看到他的第一眼没有很惊喜,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
“看来他们对你很好。”
她给他开门,他走进去,家里面摆了很多小孩子的玩具。
母亲问他之后有什么打算,他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很多余。
他撒了一个谎,说自己和同学约好要去做个短工。
在母亲家吃了第一顿饭,大半夜一个人拖着行李箱走了出去。
走的时候,母亲还是提醒了他。
说会给他打读书的费用。
19岁那年,他一个人拖着行李箱,去了一个陌生城市。
黑色的夜晚,他回望着蓉城的方向,空间上拉开了,心好像就不那么痛了。
后来他在一个茶馆打下手。
查到高考成绩,拿到淹城的通知书后,他就去了淹城。
他这十年,从来没有给母亲打过电话。
就好像母亲也从来没有问过他一样。
十年之后第一次见母亲,居然会在这样的情形下。
从拍卖会上出来,他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生生,你有时间吗?我想见见你。”
他心里一怔。
电话那头是个中年妇女的声音,听起来陌生又熟悉。
那一刻,另外一种莫名的难受从心脏的背面重新俯冲过来。
他眼里蒙上了一层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