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见自己回应决绝,&ldo;不后悔,女儿戴罪之身,在延川的时候就差点丢了皇室脸面,父亲亦是有罪之人,如今女儿再也不想待在宫内。&rdo;
是的,她那个时候已经是铁了心想要离开宫里了。宫内给她留下的都是痛苦和难过的回忆,如果可以选择出生,她宁愿是寻常人家的女儿,从小到大不用遭受这些。
她在赌气也在恨怨,囚禁之事是火引,父亲的死因更是点燃了她想要同宫廷断绝关系,一刀两断的决心。
不如就这样离去。
待到一切事毕,众人嗟叹着散去。他艰难地撑起身子来抱她,她却只埋头在他怀里哭,&ldo;带我走!带我走,再也不要呆在这里了!&rdo;
为什么分明得到了自由,她内心却那么难受呢?
也许同自己的过去撕裂,总是需要壮士断腕般的勇气。
……
大晚上的下着雨,大夫不好找。
也不知道沐钦泽是使了什么法子竟然真的能央来大夫。他回来的时候带了一身水汽,不敢靠的太近,换了一身衣服后大夫就看好了。
说她这心结抑郁所致痰凝不通,没什么大碍就是折腾人罢了,写了方子便打着哈欠走了。
沐钦泽这才放下心,命下人熬了药,自己端来喂她。
&ldo;覃熙,醒醒,醒醒。&rdo;他轻拍她的额头唤醒她,&ldo;来喝药了。&rdo;
&ldo;药……?&rdo;她闻到药味就皱起眉,眼皮有千斤重,躺在床上哼哼道,&ldo;不想喝……&rdo;
&ldo;刚才出门,特地拐去给你捎了蜜饯。&rdo;他俯身用胳膊揽起人来,温柔哄她&ldo;你不是和我说,一口药一口蜜饯一点也不苦么。&rdo;
这还是她教他的。
看来他也是大半夜跑去人家卖杂果的摊子去了。可真能。
&ldo;不喜欢!不喝,就是苦!&rdo;太苦了,最近真是太苦了。
&ldo;乖,听话。&rdo;他勺了一汤匙,吹凉了喂到她嘴边,温声开导她,&ldo;病好了才能开开心心的,我们回去延川后,我就带你四处去玩如何?&rdo;
&ldo;嘤嘤嘤,不喝,不喝&rdo;她摇头,药撒了几滴,&ldo;太苦了,我都这么难过还要喝这么苦的药,反正我也不想活了,干脆就让我去了得了!不喝不喝!&rdo;
她这一路上都憋着呢,这会晕乎乎地终于把心里话说了。
&ldo;殿下说的这是什么话。&rdo;沐钦泽瞳孔一缩,沉下脸来,失控地连称呼都忘了。默了半晌,才想起不能和病人较真,复又道,&ldo;说什么去不去的,不吉利。&rdo;
&ldo;别叫我殿下!我就不活了!不要活了!&rdo;她强撑着眼不怕死地哼哼,倒是决心很足的模样。&ldo;活着真是太难受了……这都是什么事啊!&rdo;
&ldo;好了。覃熙会长命百岁的,来,张嘴,别撒了。&rdo;他强心压下胸口翻腾的情绪,温言软语地哄她,手中的碗分明那么烫,他却不觉得。
可她还是不愿张口,一直就那么发泄哭闹着。
&ldo;不喝,让我死了痛快……&rdo;
他知她心里苦,却别无办法。他也不是个喜欢强迫人的性子,她难受他其实更难受,这会子也生不出什么整着花样喂她的嬉闹之心。
束手无策间干脆站起身来,将药碗搁到一边,然后走回床前便从腰间抽出一柄匕首,&ldo;铛&rdo;地一声,就那么直直抵在自己颈项前,任刀刃刺破皮肤,汩汩流出几缕鲜血。
这一番动作下来,耳边果真清净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