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言溪组织着措辞,在屏幕上打字:【刚好我也有一个朋友。】
梁疏月顿时福至心灵:【懂了,无中生友。】
许言溪:“…………”
她不想和梁疏月聊天了。
———
自从那天过后,他们就没有联系过,平静的一如往常,许言溪难免怀疑那天晚上的事是不是她的错觉。
不过她没时间想那么多,医生又打了几个电话,说下了病危通知书。
许言溪订了最近的一趟航班,从北城直飞南塘,落地时刚好下午两点。
来之前订了酒店,她不准备长待,没带多少东西,直接打车去了医院。
在办公室里,见到了和她通过电话的主治医生。
医生简单说明了情况之后,明里暗里的透露着一层意思“病人情况不容乐观,但我们会尽力救治”。
许言溪反应平淡:“辛苦了。”
“有些用药方案和治疗措施,必须通过家属签字,许先生这儿只有一个护工,做不了主也担不住责任。”
许言溪愣了愣:“他妻子和女儿呢?”
“有一位名叫许锦瑶的小姐抢救当天来过,”医生指了指下面那栏的签字:“缴纳了两万块钱,之后就没有见过了。”
“欠费之后,医院尝试联系过她,她给了您的号码。”
剩下的费用,一直都是许言溪交的。
许言溪觉得可悲极了:“他现在意识清醒吗?”
医生摇摇头:“很少。”
大部分时间都在睡,靠仪器勉强维持着生命。
“谢谢您,”许言溪站起来,礼貌的颔首:“如果还有希望,就救救他,如果没有了,”
说到这里,她短暂的停顿了一下,随后云淡风轻的笑了笑:“就给他维持一些体面吧。”
倘若那个人醒着,一定不会想浑身上下插着各种各样的管子,没有尊严的苟延残喘。
医生见她有离开的意思,问道:“不看看他吗?”
有一次,许先生难得意识清醒了很长时间,手指费力的抬起,把脸上的氧气面罩摘了下来。
氧饱和度瞬间掉到八十,把护工吓得不轻,手忙脚乱的重新给他戴好。
他却始终不配合,医生没办法,给他换了鼻氧管。
久病在床,他面容憔悴,盯着其中的一个年轻护士看了好久,眼角有泪流下来。
“溪溪。”
“溪溪。”
他干裂的嘴唇张张合合,无声的喊出一个名字:“爸爸,对不起你。”
他们都知道许先生是认错了人,年轻护士蹲下来,轻轻握了握他的手。
他嘴角上扬,勉强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可眼神始终是温和的:“你的眼睛,很像我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