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这一切不足以让他们恨,让他们抛弃自己。
但当看见自己的家人被警察带走,自己的事业毁于一旦,他们似乎开始明白,他们只是傀儡。
雇主开始实行反咬,一再对该组织进行打压搜捕,并且将所有是非对错,如同脏眼的污水一般,在众目睽睽之下,泼向他们。
公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却盲目的跟着新闻报道走,来自媒体的大篇文章,以各种夸大其词的言语,抹黑事实,甚至是凭空造谣。
被推上风口浪尖的他们,开始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为雇主的破鞋、唾弃物,甚至从风风光光的神秘杀手组织,一朝成为危害社会治安、败坏社会风气、造成社会恐慌的极端恐怖分子。
面对雇主的反咬、利用,面对媒体的刻意抹黑报道,面对公众的道德谴责,面对世态炎凉,他们打算离开这个地方,忘记曾经跟雇主之间的交好。
他们还有良心跟希望,他们打算金盆洗手,远离社会黑暗的一面。
但是,当看见家人一个个死去,当看见妻子儿女纷纷离去;当看见人们的指责,当看见不知情人士的冷漠眼神;当看见渺茫无比的前途。
似乎有什么东西,突然之间就崩塌了,就好像支撑人人命活动的心脏突然不再跳动,大脑瞬间失去工作能力一般,一切来得快也同样去得快,他们什么也没有了。
离开,的确可以离开。
但是他们自小生活在这里,包括家人,还有希望、信仰。
别的地方,不是他们的归宿。
就算是死,也只能葬在故里。
他们开始反击社会、反击雇主,但是,这只会加剧公众的恐慌跟厌恶,给予媒体大把做文章赚取流量的机会。
他们逐渐失去对大众的希望,也同样加速了这个组织的病变。
有些人生于黎明,死于黑暗。
有些人生于黑暗,却死于黎明。
他们终究不是能够同一个国家对抗的团体,他们开始涣散,甚至出现分裂。
他们怀念死去的亲人,致敬一去不回的事业。
他们开始戴上社会垃圾的帽子,穿梭于城市,如同行尸走肉。
他有一个计划,他要和大家死在一起。
只不过这之前,他得先杀了他的雇主。
他精心策划,结果却没有成功。
他开始垂头丧气,他知道全社会都在武装搜寻他们。
他打开电脑,看见社交论坛上对他们的种种指责谩骂。他摔了电脑,砸坏了家具,抱头痛哭了起来。
这个男人,从不曾懦弱。
但是这一刻,他哭了。
没人知道因为什么,或许是不甘,或许是真正的难过。
他开始联系手底下的人,希望他们赶快离开j国。但是他们有着跟他一样不灭的信仰、骄傲,他们没有跑,他们开始聚集到一起。
曾经夸赞他们的公众,开始在网上进行着攻击伤害。他们看不见任何希望,于是他们当中的某个人决定,以某个时间、地点,随机堵截一群人。
我们任何人都在网络上叫嚣着正义、道德、公平、友好……
但是我们殊不知,我们也是残酷社会里的一员,我们同时兼并施暴者和受害者的身份,我们诉苦自己受到的伤害,我们对自己的施暴闭口不提。
他们杀了这些人,政府的人才会赶到,那时他们会开始隐蔽起来,他们要跟雇主做最后的也是唯一一次战斗。
社会将以无比难堪的词汇记录下他们的罪行,人们每每谈起他们都会表现出失望、厌恶。
但是,我们至少存在。
生于黑暗,而死于黎明。
只不过是回归故里的另一种方式。
……
果然,如秦漾所料,那个人满脸怒火的转过了身,他大步走到秦漾面前,眼底有泪层,还有血丝,但没有生气……
沈北川正打算出手,却被秦漾立刻以手示意叫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