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江景末而言,当初的沈莲衣就犹如是被他强行囚禁的鸟儿,即便是给它放入足够的食物和水,但它依然可以选择绝食,如果有一天你稍加放松警惕,它就有可能迫不及待地想要飞走,留都留不住。
想通了之后也便释然了。
江景末将孩子带回王府,沈莲衣说的没错,他终究不是一个狠心之人,即便是一个跟自己毫无关系的孩子,他也无法弃之不理。
正王妃看到江景末怀里的孩子诧异地问道:“王爷……这个孩儿是从哪儿而来?”
江景末将孩子递给王妃身旁的杏儿然后对她说道:“你难道不觉得眼熟吗?这个就是我江景末的小郡主!”
“…………。”她含词未吐。
王妃走过去仔细看了看怯怯地说道:“……可妾身倒是听悦儿说过,侧王妃当日诞下的可是两位郡主呢……。”
“是啊,是两个……另外一个不幸在路上夭折了……如今只剩下了这一个,我今日便将她亲手交给你,希望你今后好好待她,将她抚养长大。”
江景末一脸认真地对她说道。
王妃听了他的话,望了望杏儿怀中熟睡了的孩子有些难为情地回答道:“……如若这孩子实属王爷的骨血,妾身理应好好善待她,可是……妾身听悦儿说侧王妃是为了跟她那个奸夫一家团聚才会私奔的,这个孩子根本就不是王爷您的……想必这等事情王爷自己应当更为清楚吧。”
听了她的话,江景末顿时脸色大变,厉声说道:“是不是我的,我自己当然心知肚明,这件事岂能容得外人胡言乱语,今日我既已将她平安带回,那她便是我江景末的骨肉。”
他指向孩子的手指此时却在颤抖。
“既然事情王爷已经得以证实,妾身从今以后定当待她如己出,王爷放心便是。”
无奈,她只能停止与他无谓的争辩。
这个孩子仿佛比起别的孩子都要省心好多,自从被王爷抱回府中以来极少听到她的哭声,她的表情像极了她的母亲,不喜欢对别人笑,稚嫩的脸上写满了倔强。
“启禀王妃,小郡主的身上因为长时间的被潮湿的被褥包裹,现在浑身长满了湿疹,如今都已经蔓延到脸上了,您看……要不要请大夫过来医治一下?”
杏儿过来向她禀告小郡主的情况。
“她又不会哭,你若不说又有谁会知道?蔓延到脸上,那岂不是更好,我每天只要一看到她那张相似她那个贱人娘亲的脸,都恨之入骨,如今真是大快人心,那张脸也是时候改变一下了。”
王妃漫不经心地对她说道。
杏儿像是听懂了她口中的意思,于是也不敢再说什么。
每日,江景末都会抽出空闲时间过来看望一下小郡主,每次他都可以凑巧碰到王妃正在对她的悉心照料。
只要看到她健健康康地活着,他也就放心了。
小郡主每天都在逐渐地成长,江景末彷佛可以从她那张漂亮至极的脸上看到沈莲衣的影子。
此时国家烽鼓不息,灾祸与战乱接连发生,百姓民不聊生。
他生在这样的一个年代,又是这样的身份,让他无法只顾及自己的生活,他肩上担负的是整个宴国的江山。
整装待发之时,他默默地走到小郡主身边,想要将她抱起来感受一下她身上天真温暖的气息,最终却还是将手停留在了半空中,他怕自己将她抱起来后心中会有不舍。
王妃仿佛是看出了他的担心,便走上前去露出久违的善解人意的表情对他说道:“王爷您就放心好了,小郡主就交给我吧,我一定会将她照顾的好好的。不会辜负王爷对妾身的期望。”
江景末看了看她,从严肃的脸上挤出一丝微笑。
“王爷你一定要保重身体,我和雨儿等你平安归来!”望着江景末的背影,王妃大声地叮嘱道。
这次出征不知又会是多久?她早已习惯让自己生活在等待当中,习惯了冷酷的寂寞。
这就是她必须要为自己当初的义无反顾所需要付出的代价,从当初她恳求父亲让皇上赐婚那天开始她就已经做好了每日面对孤独的准备,都说景郡王有一颗任何女子都暖不热的心,而今十多年过去她终是相信了。
这一年是多雨的季节,每当心情不愉快的时候总会下场小雨,又或许是每次下雨的时候,心情总会莫名的难过。
正在后花园赏花的王妃,被这场淅淅沥沥的小雨困在了后花园之中。
她独倚长椅,容色晶莹如玉,环姿艳逸。
细雨坠落在石板上的滴答声时刻在提醒着她生活的不愉快,这时从不远处传来了一阵阵婴儿的啼哭声。
“桃儿,你听远方是谁在啼哭啊?”她细声向身旁的桃儿问道。
“王妃你忘记了吗?在咱们景郡王府除了小郡主哪还会有谁啊?想必一定是杏儿又惹小郡主不舒服了吧。”桃儿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