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下的七彩水幕光华折射出绚烂的颜色,远方的山峰荡出一层一层的树浪,直铺到遥远的天边。
院内的凉亭里,一大一小两师徒正在对弈。
“师父不是这样的!”
梓玉仙尊刚落子,果果就大喊着表示不满,他拿起梓玉仙尊的棋子,落在了他想放在的位子上并严肃地说:“是这样的。”
接下来的时间里随心就看到棋盘上的黑白子一会儿排成一字,一会儿排成人字,果果玩的好不开心。
梓玉仙尊不厌其烦地把黑白子挑出来放在棋罐里,方便果果重新开始胡闹。
梓玉仙尊很是慎重,他一边看着果果的表情揣摩着果果的意思,一边尝试着落子摆出果果要要的图案。那番小心翼翼的模样,仿佛果果才是个围棋大家,而他只是初学围棋的臭棋篓子一般。每当果果大功告成,他还要表扬下果果。果果得了表扬拍手庆贺,梓玉仙尊亦露出宠溺满满的笑容。
什么围棋规则在这里都没了作用。
这里的唯一的规则只有宠溺。
棋局没有输赢,或者说都是赢家。
一师一徒弟惹人羡慕。
清凉的风扬起凉亭的薄纱,她距离那对师徒不过一步之遥,而这一步却是两个世界。
他们相依相伴、笑语欢声。
而她像个外人?
她孤身一人,与偌大昆山的联系不过是她的恩公与梓玉仙尊有旧。而她与这世间的联系呢?她有个恩公,她的恩公在这世间。
好像就是这样。
好像还是个孤魂野鬼。
此时随心再看眼前景,竟是满眼心酸。
孤独和寂寞来得太突然,她勾了勾唇角,她才不要在这里看这两师徒腻歪,不利于消食。
随心转身离去。她来是不曾做声,走时亦是静悄悄的,除了梓玉仙尊比方才还要慢了半拍的棋子,再没引起半分波动。
果果把自己会的字摆了遍,还摆了两幅简易的画,终于支撑不住地困了。梓玉仙尊像往常一样替果果洗了手、抹了脸,然后让果果到床上午睡。
安排完果果,红日已经渐沉,西斜的暖阳把梓玉仙尊的影子拉得愈发修长了。
这一天和过往的三百年并没有什么不同,太阳准时地东升西落,果果调皮捣蛋爱偷懒,蒙雀依旧溺爱小孩子。
其实果果说让小莲子当师妹、当徒弟也不是第一次了,小孩子心性,果果还提过让小莲子当师娘、当童养媳。蒙雀给果果零嘴,然后梓玉仙尊让蒙雀去捉鱼,一老一小装可怜几乎隔段时间就要上演一次。
如此说来,今天并没有什么太出奇的地方。
只是随心来了。
随心来了,梓玉明白,一切好似如往常一般,一切却又不同了。她携着过往三百年的懵懂与茫然重新站在他面前,对她来说是初见长辈,于他梓玉而言却是时隔三百年的久别重逢。梓玉虽在心里设想过这次的相见,却还是被惊到了。相较之下,随心的不知反而更自在些。
往事如风,他伤害她的往事,她忘记就罢了。
前途随心,他只要她这世随了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