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得死紧。
连露在外头的头发也被死死卡住,左右动弹不得。
何蛟被摔在地上,有头发的保护,暂时没事,不过也已疼得龇牙。
她从地上爬起,把发光布袋拿出,慢慢走向神龛。
神龛中供奉的牙齿已经变了模样,新鲜的血液浸润了牙齿,淡淡的腥气弥漫开来,让神龛笼罩了更多诡异之色。
“你干了一件蠢事。”
乌鸦的声音从上空传来,何蛟仰头望去,却只望见了一片浓重的阴霾。
“欺骗她们继续留在这里,受魔气的影响,难道就很聪明了?这个道理我倒没听过,不如你详细说说啊,殷鹙子。”
“……你知道我的名字?”
何蛟微微一笑。
那是一心寺给的挂。
本来她还觉得这个能力太过taga,但这次却成为了她验证自己怀疑的帮手。
而且依当下的情形看,运用得当的话,这个信息唬住人应该是没问题。
“我知道的,远比你想到的更多。”
没想到殷鹙子闻言,却低低冷笑了一声:“如果你知道的真的够多,眼界却只有这寸毫,那说明你不值一提。
“骆驼峰虽然有魔气,但和它庇护的功能相比,根本不值一提。对于不公的复仇才刚刚开始,她们最需要的就是骆驼峰这个精神支柱,有了它,她们方才能不顾一切地去抗争。”
何蛟面无表情:“然后呢?这些男人和周边的村镇、乃至世家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只要牵扯到利益瓜分,他们就不会袖手旁观。即便受害者杀掉村中所有的男人,即便你放她们在村中自由生活,可只要有更厉害的男人垂涎这片土地带来的利益,山寨失守的事就会反复发生。
“到时,他们必然以神圣的名义镇压反抗者,她们有史以来的努力,会在不知情的人耳朵里变成罪孽,用以驯服更多女子忍受不公。所以你的远见,最终结果,不过是让所有人同归于尽!”
阴霾之气在房梁周围慢慢游动,直到何蛟说完最后一个字,她才道:“那你觉得该怎么做?”
“杀掉首恶与狡猾之人,留下的庸才以其过去所做,施以不同级别的惩罚,并在村中劳动改造。要训练女子的力量,作战技艺,教会她们使用武器,使她们有自保之力,教她们认识并书写文字,记录她们曾经的屈辱与不易。”
殷鹙子:“你说得很好,那么由谁来杀?由谁来教?你吗?你是什么修为,你能教到什么程度,你能教她们多久?”
她的话像一支冷箭,虽然只是堪堪擦过何蛟的侧脸,但已经让她止不住流下了冷汗。
是的。
她当然可以教。但是杀手还在寻找她,她能在这儿停留多久呢?
阿香以生命献祭,争取到了那些女子喘息和雪耻的机会,大家自然信任依赖她。
可她呢?她付出了什么?村中人凭什么信任她,让她做主事者?
更进一步来讲,如果周边的世家来插手,她又该如何做,她有能力带领众人抗衡世家吗?
现实不容乐观。
现在的她,做不到,她不够厉害,她自顾不暇。
或许,这就是何不染要她考虑创建门派的原因。
先进文明的思想理念,需要生产力的支持,更需要靠人来传播,否则永远是高高在上的空谈。
“看,你的沉默就是答案。”
殷鹙子的语气冷若冰霜,仿佛早就预料到了答案。
“能踏入修行之门,说明你是幸运的,你有远胜阿香的能力,你选择偏安一隅也能活下去。
“但是,作为修者,你的生命将会不断地延长。如果不尽早植树造林,那么欺凌女子的风,终有一天也会割到你的身上。
“到那时,还有多少人能够支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