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衙门内,他们胡家村出是进去人了,以后,胡家村的人谁进了官场,不也得靠着这家子人的提携与照顾?
这些人来之前,族长就找他们谈了一宿,让他们只要是能做到的,不管多难,都得替她去办上一办。
张小碗见他们的神色,也是知他们的意的,这些人多少也是靠得住的,当闻管家再次示意她这院中无旁耳后,她便又道,&ldo;你们都所懂甚多,这田里的活也好,地里的活也好,还是山间打猎辨物的本事,我知都是一等一的好,我多年前来这京中的一路人,从怀善的嘴里听闻过不少事,听说这万里疆土里,有些什物,在我们这里吃得,但在别处,他们是一点也不碰的,那是多好的粮食,竟是没人吃得,你们都是出外跑过行商的,懂得要比常人多……&rdo;
在坐的人,只有张家兄弟隐隐知道她要说什么,胡九刀他们则有些弄不懂地看着她。
张小碗温婉一笑,接着道,&ldo;我听着怀善说,这归于我朝的夏土除了万里黄沙,也是有连绵不断的山土的,这山间,据说藏着不少宝贝,你们跑过那边,也知那边的风土人情,可是?&rdo;
她说到,别说胡家村的人,就是张家兄弟也是不太明白她的意思了,纷纷都看着她。
张小碗说到此,一一看过他们一眼,&ldo;只是我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你们能帮我这个妇人办到。&rdo;
&ldo;夫人请说。&rdo;
&ldo;我想让你们把你所知的,能知无不言地教会怀善和怀善底下的人,这样,可行?&rdo;
&ldo;只是这样?&rdo;胡九刀先讶异。
&ldo;已是不得了了,让你们把这风里来雨里去才得知的事情倾囊相授,我心甚是有愧了。&rdo;
张小碗话罢,胡家村的人又是放心又是失望,但总归不是什么危险的事,便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一直坐在一旁的怀善则起身向他们一一拜礼,吓得胡家村的人纷纷一揖到底,连连说不敢。
怀善带了他们下去,让他们这些人秘密教予这两日汪永昭紧急选出来的家兵。
这些人受过训后,就会远赴边疆,替那边的人,无论是大凤朝的人,还是夏人尽棉薄之力。
张小碗这一着,汪永昭都甚是诧异。
她看得太远了,连以后夏人与大凤朝的誓不两立都看了出来。
这屠城之恨,没个三朝五代,哪个夏人忘得了?除非把夏人全部杀绝,才断得了那反扑,可这夏人岂是杀得干净的?这人杀不干净,这仇恨便也不会有了结的一天。
她这一举,让汪家军的人过去带去一点生机,哪怕这生机只是多给人几口吃的,多得那几个钱,可这日后的作用谁又说得清?
而汪怀善知其母意后,几夜之间,整个人顿时沉静了下来,连眉目之间的那点戾气也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大气与沉稳,从而,少年郎终长成了男人。
凡是思虑之事,他也会在与汪永昭商谈过后才找张小碗说话,张小碗出过那主意后,便轻易不再言语其它,随得了汪永昭主管其事了。
这时,刘二郎已经回京述职,与此同时,夏人聚集反大凤,皇帝着令善王带兵剿杀。
皇帝这一举,举朝无人反对。
张小碗知情后,沉默不语。
当晚,她问汪永昭,&ldo;那位是何意?&rdo;
汪永昭轻抚着她的头发,看得她静寂的眼睛半晌,才淡淡道,&ldo;怀善抗旨,不忠不义,可杀;不抗,领命而去,办不妥事,可杀;我在其中说一个不字,他也可办我,无论哪条路,都是汪家断翼。&rdo;
&ldo;他就不怕失了怀善的心?&rdo;
汪永昭听得讥俏地翘起嘴角,看着这口不对心的妇人,&ldo;你说的是,他怕不怕怀善反他?&rdo;
张小碗默然,垂下眼皮。
汪永昭轻笑几声,才悠悠地说,&ldo;那便更好了,一举就灭了汪家,于皇上来说,难不成还有比这更好的事?&rdo;
张小碗枕在他臂弯的脑袋也往下更垂了。
&ldo;他现下得了这天下百姓的民心啊,&rdo;沉默了片刻,汪永昭叹道,&ldo;谁在当前跟他说一个不字,那都是自找死路。&rdo;
&ldo;那只能如此了?&rdo;张小碗抬眼问他。
&ldo;只能如此?&rdo;汪永昭把她赤裸的身躯抱到身上,他看着她,脸上一片没有感情的漠然,&ldo;他敢断我的后路,那便让他试试。&rdo;
刘二郎回京述职又上任兵部侍郎后,汪永昭借病把兵部的事务交给了他,在家休养。
五十余岁的刘二郎上了尚书府,见过汪永昭,也见过张小碗后,才满脸凝重地答应了此事,还给汪永昭送了不少珍贵的药材过来。
汪永昭这尚书上任了没多久,就借病彻底地歇在了自家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