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赴西安之前,村民们听说我找到了工作,有位50多岁的大爷跑到我家里来做媒,问:“你们家晓光有对象了吗?”
“还没有呢。”
“我给他介绍对象来了。”
“是什么条件的姑娘呢?”
这位媒人很自信地说:“这个姑娘工作非常好,就是长得不好看。”
媒人都说长得不好看,估计已经不堪入目了,我失望了大半截。看到我提不起兴趣,媒人一再得强调,说:“人家工作非常好,你要是娶了这样的媳妇,以后日子会很好过。长相好坏又不当饭吃。”
没等我表态,媒人又问:“你到底有意没有?人家可是工作很好,你赶紧决定吧,别错拿主意了。”
“到底是什么工作呢?”
媒人的眼睛睁得很大,伸出了大拇指,说:“人家可是正式的工人,在市里的一家纺织厂上班,属于在编员工,逢年过节厂里都会发一些东西,每次发的东西最少也值200多块钱!”
我的脑子顿时“嗡——”的一声,难道所谓的好工作就是一位正式工人?转念一想,觉得也情有可原。
在农民眼中,工人阶级已经算是他们羡慕掉牙的阶层了,我如果和这些人进行理论,已经没法讲通道理了。
我很果断地对媒人表态,说:“不合适,别见了。”
媒人瞪着眼睛有些恼火,问:“为什么不合适?”
我说:“你都说长得不好看了,我觉得不适合我。”
媒人用手指头在我脑门上狠狠地一点,说:“你小子,人家工作好就得了呗,你管人家长得丑还是俊呢,长得好看能当饭吃吗?”
“我的工作也不差呀。”
“不差?”媒人指手画脚说,“你不就是找了一份跑销售的工作吗?你有固定工资吗?你们过节发东西吗?”
我正想跟他争辩,母亲瞪了我一眼,忙着圆场,说:“让孩子考虑一下,回头再给你消息。”
媒人走出我家大门的时候,对母亲比划了好一番手势,说:“好好劝劝他,千万别错过了,人家的工作的确很好,真正结婚过日子,长相都是次要的,娶了这样的姑娘,是你们家的福气……”
母亲送走媒人后,又跟我说:“你要是有意的话,就去见见面。要是没意的话,也要给人家个台阶下,别那么硬生生地顶人家,人家给你介绍对象的都是好意。你这么一顶,以后再没人给你介绍了。再说了,见一下也不损失什么吧?说不定你还能找到感觉……”
“好!好!好!别说了。”
我觉得母亲似乎也希望我去见一见,这一点让我心里有些不快。在农村人眼中,二十岁就应该结婚生子,我这种年龄已经算是大龄未婚青年,所以母亲巴不得我立刻找一个媳妇结婚。
自从毕业到现在,母亲一直跟我念叨,等着抱孙子呢。她似乎都不想想,如果我这么仓促的娶一个丑八怪,你还能抱一个像样的孙子吗?
次日。
我正睡得迷迷糊糊,母亲把我叫醒了,“晓光,快起来,媒人来了……”
“又是什么媒人?”
我揉着朦胧的睡眼,从床上爬了起来。一看又是昨天那位令人讨厌的大爷,他今天龇着牙笑着,说:“你小子还不起床,我都把你媳妇给带来了……”
天哪?
我立刻惊呆了,原来媒人把姑娘带来了,想让我见一见。我顿时明白过来,这是他和我母亲的算盘,都希望这门亲事能够有一个结果。
气得我一拳捶在了床头上,拳头立刻破了一层皮。母亲指着我说:“不要犯傻,你的手不疼吗?赶紧出去见见人家,人家都来了,总不能不给面子吧?”
母亲推着我去洗了一把脸,又把我半推半桑的推到客厅。此时我父亲没在家,沙发上坐着一位个子较矮的姑娘和一位中年男人。
我仔细一打量,这位姑娘的脸上带着一块若隐若现的红色胎记。媒人事先说了这位姑娘不好看,可能指的就是这个缺陷。由于先前有了思想准备,觉得这个姑娘似乎并不如想象中的那么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