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帖木儿(1336‐1405),成吉思汗后裔,一三六九年称汗,建都撒马尔罕,曾远征中亚细亚诸国及印度、土耳其等地。
2阿拉列克(370‐410),西哥特王,曾在纪元四一○年攻破罗马城。
这样用几段简练的文字处理了这个德国独裁者以后,埃伦&iddot;杰斯特罗已经在思想里把这个人的问题解决了。这一天,由于喊叫了罗斯福的名字,希特勒又在埃伦&iddot;杰斯特罗的思想里冒了出来。
这个独裁者继续讲着,把罗斯福和他自己作了冗长的、近于狂言乱语而又尖酸刻薄的比较。他,是为生活而挣扎的双亲的儿子;罗斯福,是一个百万富翁的娇生惯养的独生子。他,是忍受风雨、炮火和污泥达四年之久的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普通士兵;罗斯福,是在海军部安全舒适的办公室里工作的出身名门的政府要人。他,是中过毒气的退伍军人,躺在医院里一贫如洗;罗斯福,是战后把遗产增加了一倍的一个狡猾的金融投机家。他,是一个战败的、屈服的民族的恢复者和重建者;罗斯福,是一个经济补锅匠,用他的想入非非的新经济计划来营救一个富国。他,是对于过去罪恶的勇敢的纠正者,象救世主一样的欧洲统一者;罗斯福,是力图不管将来而维持犹太人世界霸权的一个主要战犯。埃伦&iddot;杰斯特罗听着这种凶狠、疯狂、奇怪的首尾一贯的妄想,他的哲学上的立足点开始动摇,最后惊恐起来。
意大利人已经取消美国人的出境签证。美国大使馆的代办已经告诉杰斯特罗,这只是一个预防措施,他们还应该准备在本月十五日离开,如果当时还没有宣战的话。几天来杰斯特罗睡得很少,吃得也很少。现在,他听到了希特勒的演说,好象一扇铁门当啷一声关闭了。
&ldo;怎么样?&rdo;娜塔丽说,抱着用毛毡包裹的大声啼哭的娃娃。&ldo;还有什么希望吗?&rdo;
&ldo;他还没有宣战呢。这么多话里没有一句宣战的话。&rdo;
她用满不在乎的熟练动作,不大顾得上害羞,解开了她的毛线衫、短外衣和衬衫,露出一边雪白的乳房,把咖啡色的毛线衣拉在娃娃身上。&ldo;为什么这间屋子冷得多?冰冷的,而且……&rdo;
杰斯特罗把一个手指放在嘴唇上,叫她不要说话。希特勒的话越来越激动,逐渐达到高潮。他的听众已经沉默了很长的时间,这时爆发出一片鼓掌声、欢呼声和&ldo;元首万岁!&rdo;的吼叫声。
&ldo;埃伦,这是什么意思?&rdo;
杰斯特罗提高声音,盖住了群众刺耳的喧闹。&ldo;恐怕就是这个。他说他已经召见美国的外交官员,把回国的护照交给了他们。这就开始了欢呼。&rdo;
&ldo;唉,我只能说我也觉得吃惊。&rdo;娜塔丽用一只手指头抚顺着孩子的脸庞;当孩子安静下来开始吃奶的时候,她凄然微笑了一下。&ldo;你只不过是饿了,小顽皮,是不是?&rdo;
她的叔叔说:&ldo;墨索里尼还要演说呢。过一两个钟头我们就会知道。&rdo;
&ldo;哦,埃伦,他会怎样选择呢?&rdo;
他把收音机关掉。&ldo;嗐,横竖就是这样了。我想喝一杯雪利酒。你也来一杯吗?&rdo;
&ldo;不,不,我今天最好保持头脑清醒,看他们还有什么话要讲。&rdo;
杰斯特罗倒了满满一杯酒,一口喝干,然后又倒一杯,身子缩在扶手椅里,慢慢地呷着,无目的地环视着这个堆满了手提箱和木箱的又高又长的寒冷房间。旅馆静悄悄的,外面马路上也是静悄悄的。
&ldo;不要灰心,娜塔丽。你知道吗?在一九三九年,这位意大利领袖曾经脱身过一次。在军事上他对希特勒没有用处。意大利人又虚弱,又执拗,而且是被打垮了的,要是他对美国宣战,他也许会被人暗杀,希特勒一定不愿意看到这种情况。此外,他又狡猾。他会找出些圆滑的客套话,我们还可以在十五日坐上那架飞机的。&rdo;
&ldo;啊,埃伦,千万请你别说了吧。他会宣战的。&rdo;
杰斯特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ldo;我想是这样。娜塔丽,我很抱歉,我深深地感到由衷的歉意。&rdo;
她举起一只手,手掌向外。&ldo;不,不,不要这样。这有什么用处呢?&rdo;
&ldo;让我说下去。把你和你的孩子都拖累在里面,真使我受不了。我决没有‐‐&rdo;
&ldo;埃伦,是我自己这样做的。现在别再重提了。别这样。我忍受不了。&rdo;除了孩子使劲吃奶的声音以外,屋里一片长时间的沉默。杰斯特罗一口一口地呷着雪利酒,用垂头丧气的表情朝他的侄女望了一眼:&ldo;亲爱的,也许我该打一个电话给大使馆,问一问是不是在计划搞外交人员的专车。&rdo;
&ldo;要是你能把电话打通的话,倒是一个好主意。要不然我们就亲自走一趟。&rdo;
&ldo;我正在这样打算,&rdo;杰斯特罗说,&ldo;试试吧。&rdo;他打了电话,但是大使馆的线路忙碌不堪。他又倒了些雪利酒,慢慢地讲着话,间或咳嗽一两声。&ldo;一个历史学者容易犯的一个错误,就是会歪曲一个人对现在的看法。我似乎是把望远镜倒过来去观察当前的形势。那些人物看来渺小而滑稽。那些事件看来那么琐碎,那么重复,那么平凡!我想,我能很好地了解过去,我对将来也看得清楚。只是对于现在我却这样糊涂。亲爱的,希特勒和墨索里尼没有资源可以使他们坚持。中欧的这所华丽而破烂的军国主义疯人院将会倒塌。俄国和美国是可畏的,这两个国家会把纳粹主义夹在中间压碎。唯一的问题只不过是时间来得多快罢了。好吧,我该穿衣服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