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笑出来,眼泪止不住地流,做不到,还是做不到。岑子墨一想到昨夜发生了什么只觉得无比肮脏无比恶心,她接受不了被人随便染指。然而,这一切,却是眼前男人所为,她爱他,他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对她?
那么寂寞的身体,只为等他啊。
明灭五彩灯光下,他的脸,清俊无匹,真的好看,岑子墨怀疑造物主一定是太偏爱陆时城了……可那又怎么样?你看,他的眼睛又变成那种忧郁的死样子了,在想念那个死人吗?
&ldo;为什么总要这样恶意揣度我呢?子墨,我们做不成夫妻,总归是旧相识,不是吗?&rdo;陆时城靠近,若即若离地撩了下她凌乱的发。
岑子墨仰头,迷恋地看他那张让人心醉的脸,心里爱极又恨极,但还是那么想靠近。
&ldo;我爱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这样践踏我?&rdo;她缓缓流下泪水,事实上,岑子墨长这么大最讨厌的就是哭,一个人哭,多少是软弱不幸的体现。
&ldo;你爱我?&rdo;陆时城唇角莞尔,顺手拎起脚边不知谁喝剩的半瓶香槟,抬起手,他说,&ldo;你醉了,需要清醒。&rdo;随即倒了满杯,泼洒到她脸上。
仿佛还嫌不够,他一手掐起她,弄到洗手间,打开水龙头放了半池子水,拽着她头发把人按进去。
刺骨的凉,岑子墨瞬间打了个寒颤,她想尖叫,可五官全都一头扎到水中,身子不受控制地挣扎起来。
男人的力道太大,很像凶杀。
哗的一声,陆时城揪她抬脸对着菱形光洁镜面,旋即又摁她入水。黑色大理石台面上全是水渍,她双手乱舞,心中完全清醒了:
陆时城会不会玩死自己?
最后,她整个人都虚脱到忍不住下滑,头皮被扯到麻痛,陆时城让她看镜中狼狈的影像,贴上她耳朵,耳朵冒着湿漉漉的寒气:
&ldo;当年,在ktv的包厢里,这样对云昭是不是也很刺激?&rdo;
他心中的戾气几乎失控,想杀人的念头不知动了几轮。
岑子墨大喘着气,瞳孔骤然紧缩,她在镜子里没有看见自己,只看到脸色晦暗如海啸的陆时城。
&ldo;我没有……&rdo;她虚弱地摇头,&ldo;我没有……&rdo;
可是,忽然又毫无预兆地笑起来,神经质的,&ldo;是啊,陆时城,我想她死,她什么东西也敢觊觎你?考年级第一了不起?没有自知之明的人就该死!&rdo;
触及旧爱,五内惊动,陆时城依然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幻灭一般的痛。
对于他来说,云昭宛如丰碑在他人生道路之上,在时空的某一点,两人是彼此爱慕,这并非虚假,感情曾切切实实存在过。
直到今日,死去的云昭,那些可怜的自尊竟然还在被眼前这个恶毒愚蠢庸俗的女人践踏在脚下,那个美好的生命,比蝼蚁都不如。
是什么给了这样一群肤浅坏而不自知的女人资本,陆时城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牙齿几乎咬碎,面部肌肉抽搐,但最终也没有选择打女人。
陆时城有过桀骜张扬的青葱岁月。那时,人在美国,除却繁重学业外,轻佻,放浪,喜欢辣妹在夜场里跟人紧贴身体跳舞,被拽着领带往前趔趄,十足的花花公子做派。
都知道他家里富的流油,看那荒唐样,狠狠玩,怎么也像个徒有其表的草包。可他又正经得不行,早早想好了自己要什么,如此年轻。享受下流情欲和上流生活,在他,是和谐的。
再回国,他专心做起精英大佬,通常优雅,寡言,定期上各种财经金融类杂志,接受过采访,活的像个完美标本。
再再回首,感情上千疮百孔,肉早腐烂尽了翻露森森的白骨,闪着冷光。
某种程度说,岑子墨跟他一样,物质过分优越,从小众星捧月,被宠坏,被惯坏。所以,他难能爱上同类,因为太过知根知底知道什么撑着这样一种生活,他不行,这个圈子里大部分人没觉得有什么不妥,陆时城清楚自己还需要别的,一生只活一次,他要不断越界。
一呼一吸间,无常永远在上演。
最终,他用漠然而蔑视的眼神在她身上扫尾:&ldo;上过你,是我这辈子最恶心的事。&rdo;
手丢开,他跨过她的身体,任由岑子墨筋疲力尽歪在墙角,陆时城挤了些洗手液反复洗手,抽出纸,把手擦干净,走了出来。
在这之前,他去见了张思露。
没带司机,自己驱车而来,约她在先锋见面。环境这般充满含金量,又显讽刺。
仅仅用了半个小时,他离开,隔了那么一会儿后头才走出面如土色并未痊愈的张思露。伤筋动骨一百天,一百天也没够,陆时城打电话找上她时语气平稳,措辞简洁:
&ldo;我是陆时城,见一面,没时间的话空出时间。&rdo;
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张思露的婆家是做餐饮起家,后来,房地产行业畸形繁荣,野心蓬勃加入进来。一来二去,跟中盛旗下某些子公司有了丝缕关联。
所以,对于彼此来说,抛开中学校友身份,也并不算陌生。
张思露同样怕陆时城,她们那群和岑子墨玩的好的,没有不怕他的。不为别的,只是人的一种气场问题。以前,一群人在两人婚房里闹,只要陆时城回来,便是一股冷空气,冻住了所有夜夜笙歌,靡靡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