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大约九点多钟,城市里夜生活刚刚开始的时间,乡镇的小路上却几乎没什么人,现在人们生活水平渐好,家里大都装上空调,连出来纳凉的人都少了。
孟菱一声不吭往前走,陈遂跟了一会儿,没忍住叫停了她:“别送了,我自己走吧。”
孟菱停下来,转身看着他说:“那我不客气了,不送你了。”
陈遂温柔看着她:“要不我还是把你送回去吧,天太黑了,这路灯有和没有一个样。”
孟菱摇头:“这条路我都走惯了,不用送。”
她说着就往前走想要离开。
陈遂喊她:“娇娇,我明天再来找你。”
孟菱莫名一刺,背对着他停了下来。
她先是沉默,一时间一人身旁只有夏虫唧唧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她才说:“陈遂,你用不着这样。”
“叫我小乖。”
他拧起两道眉。
孟菱眼眶莫名一热,话说出口,却依然只能是拒绝:“陈遂你别这样。”
他像个孩子一样幼稚和固执:“叫我小乖。”
声音里好像带了两分哽咽,又好像没有。
孟菱缓缓吸了一口气:“陈遂你走吧,我们已经结束了,你别胡闹了行么。”
她一句比一句伤人。
陈遂怔了怔,不由自嘲一笑:“我没胡闹。”
孟菱背对着陈遂,并不能看到他的神情。
他恰好站在一颗花椒树下,路边老化的只剩下一口气的路灯亮着烛火一般微弱的光,这缕光穿透花椒树叶落在他的脸庞上,浮动着细细碎碎的光影。
或许是这气氛烘托的到位,才显得他整个人如此孤寂,好似踏出红尘许久,可却偏偏尘缘未了六根未净。
再开口,清澈的声音竟瞬间变得有些嘶哑:“我就是想你了。”
好卑微的六个字啊。
他声音那么轻、那么轻,却每一个尾音都听得出压抑感,越压抑某些感情就越浓烈。
孟菱对此却只有沉默。
脚尖顿了顿,她还是走了。
留陈遂一个人在原地,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浓重的黑夜之中。
然后他点了根烟抽,尼古丁入肺就像吸入镇定剂,他缓了缓,继续往前走。
朝和她相反的方向。
圆月高悬,繁星如诗。
孟菱回到家里,奶奶已经睡下。
爷爷在厨房刷碗,孟菱走过来的时候,他把水龙头关掉了,问:“他走了?”
孟菱说:“嗯。”
“他就是你之前谈的那个男朋友吧?”爷爷这么问。
孟菱心一揪,她不知道爷爷是怎么看出来的,下意识想撒谎反驳:“不是,他……”
“还说来咱们这旅游,这种理由你信吗?”爷爷提到这忍不住笑了笑,却不是开心的那种笑,“咱们这小镇满打满算就几个池塘几块玉米地,他来旅什么游。”
孟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