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顾不得手上未干的鲜血,稍微在身上随便抹了抹,然后用手指用力揉自己的额头。就好像一休哥哥想不出办法的时候要用舌头舔舔两只手指头,然后在自己光溜溜的圆脑袋上画圈圈一样。此时的殷凝虽说没有舔手指头在脑袋上画圈,但是为了有助于她当机的大脑能够重启,她有必要手动暖暖机。
钥匙、钥匙、钥匙……
变态一定会把钥匙放在变态的地方,不然就不会是变态,找钥匙,巍然出现,附加任务……不对,如果倒回去一点呢,如果说巍然的出现并不是附加任务呢?而是必定需要她完成的?非要弄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地步的话?
这让殷凝的脑海里猛的闪过《电锯惊魂》里面的特有画面:两个受害人为了一把或者几把钥匙而相互残杀,而且钥匙往往都是被放在对方的身体里面!
想到这儿,殷凝猛地抬起头看向死在一边的巍然的尸体。难道,那把钥匙在巍然的身体里面?
一道惊雷轰然落下,从头顶直灌到脚底!
殷凝看着直挺挺躺在那里的巍然,此时看他反倒让殷凝觉得更加的恐怖,仿佛他会随时会跳起来诈尸然后一跳一跳的抓住她叫她还命来!
让她杀人已经是她的底线了,如果再让她分尸的话,她也只能豁出去了。这个节骨眼,不是她娇柔孱弱的时候,反正自己已经杀人了,已经逼得她触犯了自己的律条,那么现在若真的要动手分尸,那就再触犯一次自己的底线好了。
走到巍然的尸体边,蹲下身,接着扯开他上衣的衣服一看,除了他胸口几个又小又短的到处散落的刀痕之外,他的皮肤上被衣服遮盖着的地方,用或是白色的或是红色的颜料画满了大大小小的问号。好像是在让你猜,那把小小的钥匙究竟在哪里?
看到这一幕,殷凝登时呆住了,呆呆的看着那些问号。整个房间没有半点声响,似乎她忘记了呼气,忘记了心跳,只是愣愣的看着那些问号。气氛诡异的安静着,可是殷凝却什么也感觉不到。半响之后,她忽然放声大笑,她也不知道这可怕的一幕为什么会让她想笑,而且非常的好笑,就是止不住的想笑,好像她看到的不是一具可怖的尸体,除了满身的血迹之外还被人恶作剧似的在身上画满了符号。她觉得她看到的是一个为了让观众发笑而无所不用其极,奋力表演,令人捧腹的小丑。
&ldo;哈哈哈……&rdo;殷凝笑得肚子好痛,眼角甚至有泪水流了出来。她双手捂着自己的肚子,整个人已经跪坐在地上,笑得直不起腰来。可就在她失心疯一样的狂笑不止的几分钟后,笑声渐渐变成了哭泣,嚎啕大哭……
也许你会以为殷凝疯了,不,她没疯。她想笑是真的,想哭也是真的。而且在这两种对立的情绪发生转变的一瞬间,殷凝甚至体会到了什么叫做&ldo;乐极生悲&rdo;。
她笑自然不是因为她被折磨的心理扭曲了才笑,是因为可笑而笑,她哭当然不是想要哀悼巍然或者可怜他才哭,是因为可悲而哭。
殷凝觉得巍然即可笑又可恶,而她自己即可笑又可悲。
他们都是人呐!活生生的人!却被关在这样一个地方,被迫接受所谓的游戏规则,相互残杀!而真正的凶手却不沾半点血腥!实在可恨!可是,她作为这个游戏的参与者,只能被动的、乖乖的按照游戏的规则来继续,来前行,除了死,没有任何选择可言!
要么杀人要么被杀!就是这个游戏空间的生存规则!仅此而已!什么人性、人心、人形统统都是狗屁,随便放之;统统犹如草芥,随意弃之;统统皆是浮云,随风而去!
他们是什么?是棋子、是活动布景板、是游戏道具。生命是什么?是时间、是可有可无、是随意的终止。
而他们这些到目前为止还活着的人剩下了什么?时间?还是心念、意志、人格?还是随时准备丢弃的生命?
所以,殷凝为自己可悲、为白夙可悲、为秦铮可悲、为王天霸可悲、为已经从这游戏中消失掉的所有人感到可悲!
然而可悲之后,殷凝觉得自己的身体里似乎涨满了怨气且无比强大!她恨!恨她经历的这一切!
泪眼朦胧间,再一次抓起地上的手术刀,闭上眼睛猛呼了几口气,似乎是想要把自己身体的里怨恨之气呼出来似的。可那些怨气就是不肯轻易的从她的身体里出来,好像有无数只小手,仅仅的抓住了她,不可放开。
她要发泄,她需要发泄,此时的她已经站在了崩溃的边缘,如果不发泄的话,恐怕她可能真的会疯。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秋风中的落叶一样在不停的颤抖,尤其是握着刀的手,更是抖个不停。这让殷凝一瞬间有错觉,觉得在颤抖的人不是她,而是手里的那把刀,是它在抖动而带动了她的身体。仿佛那把刀有了生命,在极度渴望着什么,渴望着杀戮和嗜血的快感。
而当殷凝的目光重新转到巍然的身上,看着那些接着对准巍然身上那些大大小小问号,她甚至觉得眼前的那些不再是静止不动的符号,而是鲜活的一条条毒蛇,再向她吐着鲜红芯子,发出&ldo;嘶嘶&rdo;的挑衅声!
没错,那是幕后人的挑衅和嘲笑!殷凝觉得那些&ldo;问号&rdo;此时又幻化成了一张张哈哈大笑的嘴,她都能清楚的听到它们不怀好意、充满鄙视的嘲笑声。
她气急了、不堪忍受!从未有过的愤怒还有胸口已经胀满的怨气,让她毫不犹豫的举起刀对准那些极尽挑衅的毒蛇和讥诮的嘴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