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寂的房间内,季行简抬起胳膊挡住双眼,悲伤散落一地。小野感受到季行简的情绪,无措的在原地转了几圈,最后小心翼翼的拍了拍季行简的小腹,将毛绒绒的脑袋贴了上去。“……”季行简身体一僵,情绪彻底决堤。——在做某些决定的时候,人们总是会用“还没想好”、“还没准备好”当作借口,左右思量,纠结许久,一拖再拖,最后无路可退,告诉自己随便吧,就这样了。季行简恰恰相反,他不喜欢拖着,决定之后便不会更改。他和霍骋野就到此为止了,不是今天,就是明天,后天,总有一天。只不过接二连三的意外,将分别提前了。收到于岩用霍骋野手机发的语音消息时,季行简刚结束本学期最后一个开学讲座,之后若无特殊要求,他无需到校。仅凭声音,季行简都能感受到于岩那喜出望外的心情,他说:“季教授,霍骋野那小子醒了,你等等,我给你拍张照片。”几秒钟后,聊天界面弹出一张照片,霍骋野虚弱的躺在病床上,身边围着两三个医生,正在给他做全身检查。盯着照片看了许久,季行简露出一个不太明显的笑,“知道了,我稍后过去。”四十分钟后,隔着探视窗,季行简见到了霍骋野。视线相撞,霍骋野眉眼弯起,沙哑虚弱的声音从里面传出:“对不起,没去接你。”尽管在来之前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听到霍骋野的话,季行简还是情不自禁的红了眼眶,“你……还好吗?”“刚才不太好,”隔着呼吸机,霍骋野的声音很沉闷,“现在,看到你之后好多了。”一旁玩手机的于岩:“?”点他是吧?行,他走。“我出去一趟,你们慢聊。”于岩出门的时候正好撞上蒋月筝,“走走走,别打扰小两口互诉衷肠。”蒋月筝往里看了眼,露出恍然的表情,边走边炫耀自己的新手机壳:“怎么样,好看吗?”于岩眼睛一亮,“卧槽,这图谁画的,跟霍骋野也太像了吧。”“这就是他。”蒋月筝手机壳上是q版的被球砸生气的霍骋野,原图在霍骋野的手机壳里,霍宇凡不小心扒掉手机壳后发现的,正好蒋月筝也在,就拍下来弄成了手机壳。“图发我,我也搞一个,哈哈哈……”十分钟后,蒋月筝收到了经过于岩加工后的霍骋野的图,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你说如果他本人看到我俩的手机壳会是什么表情。”于岩:“能是什么表情,跟手机壳上一样呗。”蒋月筝:“哈哈哈……对了,我还给霍宇凡搞了两个胸针,我拿给你看。”——监护室内禁止外带电子设备,躺在病床上的霍骋野无聊到发霉,在他的一再要求下,林主任终于同意让季行简换上医护服进入到监护室内。隔着一臂的距离,霍骋野扬起眼尾,半阖地眸子兜住细碎的幽怨,“我有那么脆弱吗,为什么非要让你穿成这样,碰都碰不着。”室内的灯光晃花了季行简的眼,有种酸胀的情绪在心口淤积,“你现在不能接触任何信息素,我身上可能沾染了一些。”霍骋野轻哼一声,“一个顶级alpha,被oga的信息素弄得半死,你是不是觉得我弱爆了。”“没。”“切,你这个表情明显就是有。”霍骋野尝试着想起身,但先前注射了特殊药剂现在使不上力气,心有不甘地看着季行简,“烦死了,我还要躺多久?”季行简摇头:“不知道。”微微瘪嘴,霍骋野盯着季行简浅淡的唇色,又垂眼看了眼碍事儿的呼吸罩,忍不住骂了句脏话。“你瘦了好多,是不是担心我所以吃不下饭?”“于岩跟你胡说八道什么了?”“学校那边什么情况,怎么通报的?”“……”季行简僵硬的站着,手心一片潮湿,呼吸都是乱的。“傻站着干嘛,我叫你进来又不是只想聊天。”霍骋野用手指勾了勾他身上的医护服,音调有种撒娇的意味:“我想抱你,但是起不来……”不得不承认,季行简对这样的霍骋野毫无招架之力,绷紧全身依旧忍不住想要触碰他。他一直觉得霍骋野不够成熟,可实际上他连alpha的不成熟也一并喜欢着。连季行简自己也搞不清楚,他到底是因为喜欢霍骋野,才会连他的倨傲、霸道以及臭脾气一起喜欢了,还是本身就吃这一套。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霍骋野忽然又道:“我说的起不来是没力气动不了,不是硬不起来,等我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