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些的时候,唐吉柯做完一天的晚锻炼,正坐在高高的石头上嚼着苹果。体能的持续锻炼目前已经达到瓶颈,再怎么锻炼也无法有效提升体能了。他得找一些新的手段,最好的就是时常能够打一场活动活动。
暗淡的夜色下谷田地里走出一个人影,那必然是卡达尔,这是唐吉柯在晚饭的时候,吩咐托米去把他叫来的。罪己祈祷才过去一会,他就来了,唐吉柯略微有些满意。
一直玩世不恭的神情的卡达尔,此时就像一个晒蔫的菜苗,他死沉沉的走着,缓慢的来到了自己的领主跟前:“汤姆少爷。”
唐吉柯望着自己的护卫队长说道:“我原本以为我挑选的护卫队长,足够坚强和活泼。我可以放心的把我的庄园的安危交到他的手里,可现在看来我似乎看走眼了,就像我父亲为我挑选的管家一样。”
“您说的没错,我本就不是一个多能干的人,更别说我连我的领主都打不过,怎么去保护他。而且现在……我连我的弟弟都保护不了,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那些混蛋给带走,我……”说到这里,卡达尔情绪突然激动起来,他大声嚷起来:“你为什么要阻止我,我不该让他们把他带走,我……”
卡达尔失控的情绪在奋力渲泄,可唐吉柯没等他把话说完直接一脚踹中他的腹部,剧痛终止了他的话语,他捂着肚子发出痛苦的呻吟。
年轻的庄园主冷冷的说道:“我真应该在当时就让那些骑士把你一剑杀死,你难道认为自己是天命骑士不成?可以一个人干掉场上的六名骑士,还有一堆的治安队员。”他一把提起对方的衣领,瞪着眼睛说:“你这个混蛋,你不知道洗礼上过激反抗,会连累到你的父母?而我,我为了让你弟弟用第二次机会,一眨眼就丢了两百多枚金币。莫非你认为帮我挡住了皮特曼两分钟,就让我欠了你一个人情,就可以连累我?”
唐吉柯用力一把把颓废的家伙推开,骂道:“我一个神弃者,就连在现场说一句大声的话,他们都可以一剑就砍掉我的脑袋,而回头屁事没有。难倒你认为我身上的麻烦还不够多吗?”
卡达尔感受着腹部的疼痛,他咬着牙:“对不起,汤姆少爷,我……我当时控制不住自己,我知道这不对,我……”
“我本以为我看好的人,拥有乐观的性格,能够在我困难的时候,协助我帮助我走出阴霾。可我现在看来,他连这个世界上许多人都可能面对的难关都几乎趟不过来。”
卡达尔腹部的疼痛来得快去得也快,唐吉柯那一脚并没有下死力,只是要要给他一点警醒。魁梧的庄园护卫队长长叹了一口气:“对不起,汤姆少爷,我让你失望了。”
“相比于我,你更让你父母失望,丧子之痛是每个父母最深的痛苦,而你今天的行为,差点要让他们伤得更深。现在他们才最需要你,需要你负担起做儿子的义务来,帮助他们走出这场噩梦。”
卡达尔想到了自己的父亲,刚才的罪己祈祷的仪式上,他还在强忍着痛苦做伴护祈祷。当卡达尔结束了之后,他立刻木然的呆坐在那,眼神无比空洞。
祈祷的时候,卡达尔还发现自己的母亲在大声的悔罪,用的是最沉重的那段悔己颂词。即便时间结束她还恍然不觉,依旧死死的握住罪己徽不肯放手。
“谢谢您,汤姆少爷。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至于金币的事情,我会兑现当初的誓言,明天便跟您签署卖身契,卡达尔会终身为您服务,以报答您今日慷慨之手。”
“我不需要一个唯唯诺诺的奴隶,我只是想要一名时刻让我心情愉悦的盟友。你那笔金币可以慢慢还我,眼下你需要的是协同你的家人度过眼前这个难关。现在那些村民们应该都到你家中去慰问了,好好陪着你的父母。在你振作之前,不用来庄园服务了。”
“我会的,汤姆少爷。作为护卫我本应该保证自己领主的安全和利益,可今天我今天的失控,差点让我的领主受到牵连,无论如何这都是我的失职。我请求辞去护卫队长职务,但我会到庄园里去为您服务,您可以安排我做任何事情。”
唐吉柯点了点头恩了一声,然后扫了一眼四周。这里地处高处,距离周围的谷田地有一段距离。他试探着问道:“你放弃那不实际的想法了,是吗?”
卡达尔盯着自己的领主好一会,脸上流露出坚毅的神情:“是的,汤姆少爷,如果可以,我愿意用任何代价换取我弟弟的自由。但是现在我们都只能去向那该死的艾尔祈愿,可就是那该死的艾尔派了那些混蛋把他抓走。如果可以……汤姆少爷,我要把我弟弟救出来,然后我带着他流浪逃命,反正再怎么困难也总比眼睁睁的看着他被烧死要好得多。但是我不能……如果我那么做了,他们会去抓我的父母,他们会把他们一起烧死,甚至会难为您,汤姆少爷。所以我不能那么做,我……只好放弃。”
唐吉柯点点头,“回到你父母的身边吧,陪伴他们度过这艰难的几天,不要去惦记小汤姆了,那只会让你更加难过。”
卡达尔抬起头双眼重新充满了活力,不复来时的那空洞绝望:“您说得对,我们应该面对生活,就像其他人一样。但我弟弟的血债,我不会忘记。”然后鞠躬之后转身离开。
“你弟弟现在可还没死呢。”唐吉柯暗自说道,但在这个世界的人看来,一旦洗礼不过落入教会手中,那这个人就是死人了。不是没人动过救人的念头并且付诸于行动,但很多时候都是失败告终。即便成功,他们剩下的除了苟且残喘的命就什么都没了。
每个月的六号是净罪日,如果他们要烧死小汤姆,最快也得是下个月的六号,这留下的十几天时间也不是没有可以操作的空间。
唐吉柯抬头望着这灰暗的云层,压抑和闷热在不断的制造令人窒息的环境,他用汉语低声说道:“我可就不信了,艾尔天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