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西音问:&ldo;家里出了什么事?&rdo;
周启深脸色可怖,似乎不愿多谈。
&ldo;周启深。&rdo;赵西音忽然又叫他全名,清清脆脆的,特别正式。她伸手递过牛奶,一本正经地说:&ldo;干杯。&rdo;
周启深没忍住,笑了,&ldo;好,干杯。&rdo;他也举起牛奶。
赵西音看着他把牛奶喝完,也不开玩笑了,只问:&ldo;你记着我说的话了吗?&rdo;
他点了下头,&ldo;人生路长,不值得。&rdo;
赵西音便真放了心。她热忱的模样看热了周启深的眼,也焐热了他的心。他忍了又忍,还是决定告诉她,
&ldo;周伯宁,要结婚。&rdo;
这么一串联,周伯宁非要来北京的举动就有缘可循了。没别的,就想多要点钱。这老头又与儿子水火不容,做不出伸手直接要钢镚儿的事。于是坑蒙拐骗,还自认为占理,是他周启深应该的。后来周启深让秘书去查,误打误撞就这么知道了真实原因。
偏偏周伯宁要结婚的妇人有丈夫,两人暗度陈仓,乱七八糟地勾搭到了一起。这两天被女方丈夫发现,领着浩浩荡荡几十人上门讨要说法。
赵西音一听,心凉了半截,也能理解周启深拔刀相向的愤怒了。
陪他到了家,里里外外早已人满为患。周启深在西安开的车是一辆低调的s系黑色奔驰,他一身黑风衣,黑墨镜,不苟言笑的样子气场逼人。本还气势汹汹的闹事者,都犯怵地自觉让出了一条道。周启深负手环胸,气定神闲地踱步至最前。
周伯宁坐在板凳上,垂着头,头发散乱,眼角不知是发炎还是被酒精熏的,常年都是猩红色。他抬头看了眼儿子,怒目不服软。周启深轻蔑一笑,那眼神像在看一团垃圾。
周伯宁旁边就是&ldo;结婚对象&rdo;。五十多岁的妇人,穿得花红柳绿略有姿色。她丈夫是个屠夫,块头十足长相凶悍,&ldo;你就是他儿子?说吧!你老子偷人,占我老婆便宜,这事怎么办!&rdo;
周启深始终沉静,只在这三人面前来回踱步。
那丈夫凶神恶煞,一个劲地辱骂:&ldo;你爹缺女人,你他妈有钱,有钱就送你老子去嫖啊,扒人墙角算什么,你他妈全家都喜欢扒墙角是吧!你必须给我交待!&rdo;
周启深眉浓庭阔,冰眸深邃,他走到那妇人面前停下脚步。迅雷不及掩耳,伸手拽住她的头发,一个重力直接把人拖到了地上。
妇人惨叫连连,周启深蹲下,把她头皮往后拉,狠狠兜了她两个嘴巴。
&ldo;骗到我周家头上来,我看你就是找死!&rdo;周启深横眉阴鸷,语气如冰结霜,&ldo;你睡了我家老头,还联合你丈夫上门勒索敲诈,有脸找我要说法?&rdo;
那妇人被打懵了,眼冒金星话都说不囫囵。
&ldo;你睡这老头一夜,就赔一万!说!睡了他几晚?!&rdo;周启深后半句是对着周伯宁,头一转,目光厉得能杀人。
周伯宁是典型的外强中干,真碰上事儿了,一个屁都不敢放,支支吾吾道:&ldo;没睡,一晚都没睡,是她说要跟我结婚的,我什么都没干。&rdo;
周启深转回头,睥睨所有人,&ldo;都听见了?&rdo;
看热闹的个个怯色,不敢吭声。
周启深提高语气,厉声:&ldo;听见了没?!&rdo;
僵持之际,人群里极坚定的一道回音,&ldo;听见了,是他们敲诈。&rdo;
赵西音站在最外层,嗓门洪亮,不怯不逃。这一声回应,撕开一道口子,明事理的吃瓜群众通通站队,&ldo;就是,你自己管不住老婆,还好意思来要钱。&rdo;
&ldo;上个礼拜我还看见你两口子亲亲热热地在一块儿吃饭,你们就是商量好来讹钱的。&rdo;
&ldo;一把年纪了还好意思用美人计。&rdo;
众人爆笑,笑得那妇人和丈夫面红耳赤。周启深松了手,站起身,指着他俩说:&ldo;跟我律师谈吧,该赔的钱,一个子儿也不能少。&rdo;
语罢,他迈步离开,一个眼神都没赏给周伯宁。
赵西音像条小尾巴,神色跟他如出一辙,不卑不亢风轻云淡,跟周启深统一战线。
奔驰开回酒店,已有人在房间等候,那几人黑衣冷面,颇有黑老大的气质。见着人,都恭敬起身,&ldo;周哥,您回了。&rdo;又瞧见周启深身后的小尾巴,个个笑了,&ldo;哟,嫂子好!&rdo;
赵西音尴尬得不知所措,周启深把人挡住,低头轻声:&ldo;我给你叫了点吃的,去房间等我。&rdo;
那几人窃笑,赵西音好半天才回过味,周狗这话说得也够暧昧了。
周启深应该是在谈事,他事业虽不在西安发展,但这边结交的各方人脉一个不少。赵西音还是周太太时,就听过传闻,说周启深黑白两道通吃,捷径与歪道都走过。周伯宁这件事,应该就是他托人打探到的真相。事实就是这样,听闻周伯宁的儿子有钱,有人起了歪心思。哪知踢了铁板,估计是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周启深在老家名声不错,得益于他慷慨解囊,仗义疏财。人不在西安,但周围邻里的关系都打点妥当。除了周家那一堆喂不熟的窝里斗。
这事暂告一段落,周启深叠着腿,慢条斯理地点燃烟,问:&ldo;周伯宁和那女的,到哪一步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