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是这样跟她说的。
头灶捏着鼻子走过来:&ldo;大掌柜,别说尝一口了,就是倒贴钱给我,我都不愿意尝半口哪。&rdo;
&ldo;倒贴钱?&rdo;玉瓶一顿又摇了摇头:&ldo;不可行,怎么能倒贴钱请人吃东西呢!&rdo;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是她玉瓶能做得出来的,她从小就是出了名的铁公鸡,就算两棵葱她也能讲价讲半天,能省一分就省一分。
可是这些人都不愿意尝第一口臭豆腐…难道真的开张第一张就要亏钱?玉瓶犹豫不决,心里不断地计算着赔了夫人又折兵的几率。
&ldo;哎哟,这都快要未时了啊&rdo;二灶从她身边经过,状似不经意地说了两句。
未时!再不开市,先不要说意头不好,无华楼都要成固城笑话了!怎么办,怎么办。玉瓶一听,更如热锅上的蚂蚁般来回踱步。
&ldo;小财不出,大财不入呀&rdo;外堂伙计提着桶水走过。
&ldo;舍不住孩子套不住狼&rdo;小学徒蹭蹭蹭跑过,嘴里喀喀喀的还咬着一小截青瓜。
没办法,生意惨淡,大家都太闲了。
&ldo;没办法!那就倒贴钱请街坊邻居们来吃吧!&rdo;玉瓶咬碎了银牙,终于下定了决心。
&ldo;好咧!那就开业大酬宾,新品赠新客咧&rdo;外堂伙计提着桶水再次经过。
&ldo;白吃豆腐还有钱拿咧…前所未有咧…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咧…&rdo;小学徒也跟着伙计走了出去。
&ldo;三文钱吃一个,吃一个赏三文钱咧每人限两个,只限两个咧…&rdo;二灶紧跟在后面走出厨房去凑热闹。
什么,三文钱!玉瓶拔腿就想追上去,想了想又收回了脚步,提高了声音道:&ldo;姑娘,你就出来吧。&rdo;
&ldo;玉瓶。你怎么知道我在这。&rdo;池净含糊的声音从后厨里传来。
只是随口一诈,没曾想还真把姑娘给诈出来了。除了姑娘,谁还会那么大手笔花三文钱请街坊吃一个臭豆腐?这些伙计们都是姑娘亲自选的,忠厚老实,那是断不敢擅自下决定的。
一定是姑娘在背地里指使。玉瓶好气又好笑地转身进了后厨,那站在灶边拿着小碗,从油锅里夹起豆腐边吃边喊烫烫烫的,不是他们的池净姑娘还能是谁?
&ldo;姑娘,是你吩咐伙计们在我身边走来走去对我使计的吧?&rdo;玉瓶见了她就像吃了定心丸,哪里还有半分焦虑慌张。
&ldo;被你发现啦,哈哈。&rdo;池净笑道:&ldo;说句实话,玉瓶。如果你一直到最后都没能下定决心去亏钱,那我还真的该好好考虑这个大掌柜的位置换个人当当。&rdo;
&ldo;姑娘…&rdo;玉瓶脸一红,她抠门的性子又不是与生俱来的,都是小时受过饥荒的苦…
显然池净也明白这一点。&ldo;玉瓶,你得学会管事。下任何决策的时候,不要犹豫不决,要雷厉风行。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亏就亏,赚就赚。这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凡事你要先投入,才会有回报。&rdo;
&ldo;我明白了,姑娘。&rdo;知道姑娘是为了磨炼自己,玉瓶并没有半点被训的不高兴。
&ldo;要对自己有信心。&rdo;池净又咬了一口碗里的臭豆腐,唔,真的好香。
小学徒跑了进来:&ldo;净姑娘,大掌柜,外面好多人排队‐‐&rdo;
第60章美色
倒贴三文钱吃一个臭豆腐,这在固城可是从没有过的事情。随着红纸一贴,街坊邻居们互相奔走相告,不到半盏茶功夫,无华楼门前就排起了长队。
&ldo;我说哎,这个豆腐那么臭真能吃吗?能吃的话怎地还要倒贴钱呢?&rdo;一个脸上长了几个雀斑的女子捏着鼻子在队伍里咕哝着。
&ldo;这不是陈家豆腐坊的大闺女嘛,怎地,你家就是卖豆腐的也来排队?&rdo;一个耳尖的大娘听见了,回过头来看到了她,略带讽刺地挖苦道。
&ldo;呿。&rdo;雀斑女子嗤了声。&ldo;甭管我家卖什么的,天上掉钱都不晓得来捡,那才是大傻子。&rdo;
&ldo;话是这样说,可是没见过如此臭的豆腐,真的不会吃坏人吧?&rdo;队伍里还是有理智的。
&ldo;大叔,你傻呀,臭掉的豆腐还怎么能吃?我们可以领了钱,这臭豆腐拿回家喂家里的小狗&rdo;雀斑女子放低了声音道。既能拿了钱,又能破坏这同行的名声,一举两得。
明明不是日常午饭的时辰,福宁街上仍热闹得像在赶集。跑堂伙计端着一口锅走了出来,众人又是传出一阵喧哗‐‐
这伙计怎地长得如此清秀?好几个未出阁的女子悄悄红了脸,聚在一起交头接耳。
无华楼的小学徒紧跟其后,端了一大篮子豆腐块也走了出来,人群里的那几个女子再次张大了嘴巴,眼里都不约而同浮上一抹痴迷。这小学徒,比方才的小伙计更俊了几分
什么时候固城居然有这样几个帅小伙,而她们居然没有发现?
无华楼的二灶也走了出来,有意无意地扯了扯衣领,本就松松垮垮的领口又开大了些,薄薄的汗渗透衣服的料子湿了一小片,胸前肌肉若隐若现&ldo;这天气真热呀。&rdo;他用手扇了扇风,又卷起了袖子,露出手臂上小麦色的皮肤,举止投足间散发着狂野不拘光用一只手就提起一桶油来
&ldo;嘶&rdo;不知谁,吸了吸嘴角边快要流下来的口水。
&ldo;方才,我好像听到有人说要拿我家的臭豆腐去喂小狗&rdo;二灶往锅里倒了些油,神色有些受伤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