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条铺满木炭的道路。地面依然是滚烫的,冒烟的树桩到处都是,空气中升腾着一股充满水雾的热蒸气。在许多地方都可见到被烧的尸体,这都是些在藏身处遭火袭击而最终未能逃出愤怒的火海的动物。在某些地方旋转的黑烟显示出局部火源依旧存在着,人们甚至可以相信,大火没有熄灭,它会借着风势以一种新的力量重新燃起,而最终吞掉整个森林。
这是科学委员会加快前行步伐的原因。假若被大火围困住,探险队就要被毁掉了。他们急于穿过这片旁侧依然在燃烧的火场。莫库姆于是鼓舞四轮车夫的热情。快到中午时,他们在一个已被甲复测经纬仪测过的小山丘脚下建立了营地。
这座小丘顶部的石堆好像是被人的双手堆砌起来的。这好似一个石棚,一个德洛伊教祭石的集合,一位考古学家在此地见到它会非常惊讶。一个锥形砂岩在顶端俯视着整座原始建筑。这很可能是座非洲祭台。
两位年轻的天文学家和约翰阁下想参观一下这座奇怪的建筑。在莫库姆的陪同下,他们沿小丘的山坡爬到了顶部的平台。
参观者们离石棚只有20步远的时候,一个一直藏在一块地基石后面的人出现了一会儿,然后连滚带爬地跑下山丘去了,很快逃进了一片被大火放过的浓密丛林中。
布希曼人只在瞬间看见了这个人,然而这足以使他辨认此人:
&ldo;马可罗罗人!&rdo;他喊道。随即快速去追。
约翰阁下在本能驱使下跟随着他的猎人朋友。两人在树林中搜寻,但没有发现那个土著人。后者已经到达了森林,他认识林中最细小的路径,即使是最灵巧的追击者也不可能赶上他。
埃弗雷特上校一旦被告知此事后,便把布希曼人叫来,就这一问题向他询问:这个土著人是什么人,他在这里干什么,为什么还要去追他。
&ldo;是个马可罗罗人,上校。&rdo;莫库姆答道,&ldo;一个出没于赞比西河各支流的北方部落的土著人。这是个敌人,不仅是我们布希曼人的敌人,也是所有在南部非洲中部冒险的旅行者们所惧怕的敌人。这人曾经窥伺过我们,也许我们有理由为没能捉住他感到遗憾。&rdo;
&ldo;但是,布希曼人,&rdo;埃弗雷特上校又说道,&ldo;对这样一群盗贼,我们有什么可害怕的?难道我们的人数不足以抵挡他们?&rdo;
&ldo;目前来看,还行。但是,&rdo;布希曼人反驳道,&ldo;这些掠夺者部落在北部更为常见,在那里将很难逃过他们。如果我们看到的这个马可罗罗是个间谍‐‐我觉得这不必怀疑‐‐他肯定会在途中数百次地抢劫我们。当他们都到来的时候,上校,我认为您全部的三角形都将毫无价值了。&rdo;
埃弗雷特上校对这次撞见非常不快。他知道布希曼人不是夸大危险的人,他必须为观测考虑。土著人的意图不能只是可疑的。他突然出现,又立即逃掉,说明他是在进行间谍活动时被当场捉住了。看来,英俄委员会的出现不可能不被迅速地告知北部部落。总之,问题是无药可救的,他们只能决定更严格地为探险队的前进作侦察,三角测量工作也要继续进行。
8月17日,又一纬度的经线弧被测得了。经严格观测后得出的经度准确到确定到达的地点,天文学家们已测得了经线弧上3度的长度,为此,他们自从建立南部的基础底边以来总共建立了22个三角形。
在地图上进行核对时,他们发现距离经线东北部的科洛班小镇只有100多英里了。天文学家们召开会议,决定去这个村子中休息几天,也许他们能在那里收集到几条来自欧洲的新闻。自从6个月前离开奥兰治河边以来,他们就没身于南部非洲这些荒僻地带,与文明世界失去了联系。科洛班是比较重要的小镇,传教士的主要活动地,他们或许能够在那里将已断掉的与欧洲的联系重新联结起来。探险队伍也可以消除疲劳、恢复体力,还能够部分地更新供应。
充当最近一次观测标杆的是一块不可动摇的石头,它也被当作刚结束的第一部分大地测量工作的终点。休整完毕后,大地测量工作将从这个固定的标杆重新开始。它的经度位置也已经被准确地测定了。埃弗雷特上校对这个标志非常放心,下令出发,整个探险队于是向科洛班走去。
他们于8月22日到达小镇,途中没有遇到任何情况。科洛班镇是一个印第安人的茅屋村落,由一个传教士机构控制着。这个村子在某些地图上也叫作利图巴路巴,以前叫作勒普劳雷。1843年,戴维&iddot;利文斯通博士就是在这里居住了数月,因而熟悉贝专纳人的习俗,在这一地区,贝专纳人被专门叫作巴库安人。
教士们非常热情地接待委员会的成员们,把本地的所有资源都供他们使用。人们依旧能见到利文斯通的房子,还是猎人鲍德温参观它时的样子:被毁坏了,被洗劫了。因为布希曼人在1852年入侵时并没把它放在眼里。
天文学家们刚在牧师们的房子中安顿下来,就开始打听欧洲的消息,然而神甫未能满足他们的好奇心。六个月来,教会没有收到任何邮件。但是几日之内人们将等来一位送报纸和邮件的土著人,近来他曾出现在赞比西河上游沿岸。据他所讲,这次邮件的到达最迟不会超过一星期。这正是天文学家们打算用来休息的时间,他们将&ldo;无所事事&rdo;地度过这一星期,而巴朗德尔则要检查所有的计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