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以来的岁月,改变了太多太多东西。
白亦非眼中闪过一丝缅怀之色。
曾经的他,是韩国最为耀眼的明日之星,在战场上,他军功显赫,银甲照寒光,令来犯之敌胆寒,在新郑,雪色白衣傲立群臣之中,是无数人仰慕和憧憬的存在。
“母亲,还记得当初在战场上厮杀的日子吗?”白亦非突然开口问道,“如果没有你的话,韩国或许早就在桓惠王时期灭亡了。”
“你为韩国做了那么多,最后又得到了什么?”
“君王的猜忌,打压,直至远走他乡。”
“我们一退再退,但他们却从未想过放过我们。”白亦目光冷冽,语气渐冷,“在母亲你离开后不久,我曾参与数次战役,屡立功勋,但却因锋芒太露,受到了韩王然的忌惮,在一场战役中,他故意给我错误的情报,让我陷入敌人的包围圈。”
“那是我离死亡最近的一次,我已记不清受了多少伤,我只知道我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时候,浑身上下都是血,整个世界都是一片鲜红。”
“也是在那一天,白衣化作了血衣。”
白纤舞面色不变,“这些,和你残害无辜,又有什么关系?”
“说到底,你终究只是为你的私心罢了。现在的你,看似保持着青春,但这副年轻的皮囊下,却散发着令人作呕般的恶臭!”
白纤舞拔出红白双剑,面无表情的看着白亦非,“你应该知道,我向来嫉恶如仇。”
白亦非看到这一幕捂着脸蓦然大笑起来,“母亲是来杀我的吗?”
“见你之前,我去了一趟血衣堡的地下密室。”白纤舞眼中闪过一抹失望,“我想着你会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白亦非微微一愣,眼中好似有了些许温度,他拿出同样的红白双剑与白纤舞对峙,选择主动出击,“母亲,想要杀我的话,那就来吧。”
他身影迅捷如风,一步踏出,掠至白纤舞身前,手中白剑带着至寒之力顺斩而下。
“这种程度的攻击,对我毫无作用!”白纤舞站在原地横剑格挡,剑刃交锋,角力厮杀,霎时间火星四射,寒光摄人。
即使占据先机,全力出手,首度交锋中白亦非也未曾占据上风,反被白纤舞一剑逼退。
他借此机会回身斩出一道血红色的弧形剑气,双剑合流,再度与白纤舞近身激战。
剑影叠叠,一剑快过一剑,犹如电闪雷鸣。
同样的红白双剑,同样的剑招,本该是久别重逢的快意切磋,如今却因为两人理念相悖变成了招招致命的生死搏杀。
白纤舞轻叹一声,眼中闪过一抹哀伤。
熟悉的剑招,熟悉的人,一切都好似恍若昨日,但却是再也回不到从前。
曾经亲手将其救下,如今却是亲手终结其罪恶。
“血之哀伤。”
白纤舞眼中闪过各种复杂的情绪,最为化为一抹坚定之色,借着彼此交锋的时机,白纤舞剑招陡变,一股哀伤颓败之意散逸而出,万物陡好似枯败哀泣,在其身前的白亦非受到的影响最大,他身形猛然一顿,犹如置身泥沼,难以行动,气势更是急转直下,甚至皮肤上都开始出现褶皱。
两人错身而过,白纤舞收剑入鞘,白亦非则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的身上不见半点伤痕,但眼中的神采却在迅速消退。
或许是回光返照,他脑海的记忆好似走马观花一般浮现。
他幼年的时候生活在韩国边境的一个村庄,因为战火的波及,村子里的所有人都被屠戮一空,他也被一刀砍倒,血如泉涌,在他身躯逐渐变得冰冷的时候,一个看上去冷冰冰的女人救了他。
她身上的气息虽然冷,但对他而言,却是充满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