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将要入关,因为是两军对峙之时,城门口的守卫比平日里更加森严。
“本王不信任他们,所以不能暴露身份。”
贾琏淡笑着点了点头,“臣正有此意。”随即放下车帘,赶着马车继续前行。
马车慢慢靠近关门,守关的侍卫伸手拦住了去路,“慢着。”
贾琏忙下了马车,对着两位守卫笑道:“这是我拜把子的兄弟,我二人一直在这边境做生意,不料我兄弟突然染病了,如今正要等着回去和家人团聚,还望给个方便。”说着偷偷的将腰间的玉佩解了下来递给守门的护卫。
守卫挑开了门帘便见到忠顺一脸病怏怏的模样靠在车里。
“哼,看你二人一身打扮奇奇怪怪的,就这么点子东西就让本大爷让你入关?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奸细。”
“那这个总够了吧。”
贾琏回身看去,便见忠顺从车中伸出了手,手中拿这个血红的翡翠玉佩。忙伸手接过,递给守卫,“这是我们祖传之物,平日里都待在身上保平安,还望两位军爷莫要嫌弃,去换点酒喝。”
那守卫自是识得几分宝贝,见到这把贵重的,自是赶紧接着,装作一脸不耐烦道:“行了,行了,你们赶紧过去吧,免的晦气。”
贾琏上了马车,马车快速的行驶起来,刚过了关门,便听到里间传来讽刺声,“没想到我堂堂的元氏天下的大门竟然是这种宵小之辈在守着,若是皇兄知道了,不知道做和想法。”
贾琏未曾回应。其实没落的又何止荣国府,如今朝中内斗不断,边疆将领不忠,君臣皆卷入皇权斗争。为君者无心恩泽天下,为官者只顾一己之力。世家大族代代没落,朝中上下一片奢靡之景。像刚刚这样的事情,天下间任何一个角落每天都会上演,而且更加荒唐,更加炎凉。
忠顺坐在车中,未听见贾琏回应,问道:“你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贾琏淡笑,边赶着马车,边道:“臣只是在想,如今已经入了关了,是先去找王爷的人,还是先找臣的人。”
“哼,就你的那些饭桶,能管什么事情,自然是先联系本王的人。”
“哦——那王爷知道如何联系他们?”
忠顺从袖子中掏出一个拇指粗的竹筒来,“你拿着这个去找没人的地方放出去,便会有人来接应的。”
“是,下官遵旨。”说着接过竹筒。
“你……本王准你不必如此称呼,还是如之前那般称呼即可。”
“下官不敢,王爷是皇族宗亲,下官自当谨守君臣之道。”
见贾琏坚持如此,忠顺脸色微沉,狠狠的放下帘子,靠在车壁上,冷声道:“既是如此,那请贾大人尽快赶路吧。”
“是,王爷。”
进了关内,二人的安全倒是得以保证,毕竟这里乃是边关重地,各处都有军队把手,便没了贼子们可乘之机。
贾琏按照忠顺的吩咐将信号发了出去,两人便坐在隐蔽之处等待接援的人到来。
忠顺靠坐在马车内,贾琏在车外,两人隔着一道帘子,都静默不语。
不知过了多久,忠顺突然将帘子掀了起来,便见到贾琏眯着眼睛靠在车上,也不知道是真睡还是假寐。
此人生的颜如温玉,形如芝兰,举手投足的大家风范比自己这个皇族宗亲也不遑多让,不像是荣国府那般以武起家的没落世家能培养出来的。更何况这几日里所表现出来的学识和阅历,绝对不是一个在国公府中养尊处优的公子哥所能接触的,这人身上的秘密真是越来越多了……
“贾琏,此次回去,你有何打算?”
贾琏睁开眼睛,眸中清明如水,深邃如潭。“此次臣是暂代王爷的和谈大臣之位,如今王爷平安归来,下官自是听命从事。”
忠顺皱眉,“你不想建功立业,本王可助你。本王此次有病在身,你可继续暂代本王之职,届时和谈成功,便是一大功劳。”
贾琏站了起来,脸上呈现淡淡的笑容,若隐若现,捉摸不透。
对着忠顺行了一礼,弓着身子道:“下官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不曾有其他想法,王爷的好意,微臣心领了。”
“你……”忠顺眸中带着怒色,却又不知如何发作,便这样冷眼看着眼前纹丝不动的贾琏。
二人片刻未动,未闻风起尘落。
突然,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传来,接着便听到不远处传来留夏的声音。“属下等来迟,请王爷降罪。”
忠顺看了一眼一旁神色淡然的贾琏,心里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