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振武三卫里边再无能人,也当是看的出,朝廷受不起这么一战。&rdo;
&ldo;那又如何?&rdo;张居正的话里已经有了几分责怪的意思,&ldo;南京这么多人都计较不下来,又不是说你一定得能平了下来。&rdo;
&ldo;张师傅可想,数万大军在外城囤了这么些天,振武三卫为何毫不畏惧?&rdo;萧墨轩微微一笑。
&ldo;你适才不也说过了,他们是料定了谁都不敢下这个手。&rdo;张居正瞅了萧墨轩一眼。
&ldo;这便就是了。&rdo;萧墨轩缓缓回道,&ldo;学生刚到南京,无人熟知学生脾气。&rdo;
&ldo;可学生若是再来回等上几天,传到了乱军的耳里,必定以为学生心里也是顾忌颇多。&rdo;萧墨轩轻叹一声,继续说道,&ldo;到时候即使学生摆出攻城地架势,他们倒也未必吃软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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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那你如何料得匆忙行事,他们必会吃软?&rdo;张居正点了点头,对萧墨轩的说法有些赞同。
&ldo;振武三卫,此次敢于乱城,坏也就坏在一个&lso;骄&rso;字上。&rdo;萧墨轩说道,&ldo;便就是女子撒娇撒泼一般,也得有个骄地对头。无非是想恃势逼迫朝廷,换得一些好处,并不是真的想要谋叛。&rdo;
&ldo;嗯。&rdo;张居正又点了点头。
&ldo;兵者,凶也,兵不治则国乱。&rdo;萧墨轩抬头看了一眼四周,见徐鹏举和李庭竹都端着金杯,正在劝着田义吃酒,才继续说道,&ldo;这么些年以来,我大明的士兵,不管是卫所的兵制还是选丁的兵制,从军都只是为了谋一张嘴。磨了军中的锐气,养了一股匪气。而当官的都怕丢了乌纱帽,能忍着便就忍着。&rdo;
&ldo;即便是一座南京城都没了,日后还可以重建。若是军士再这般骄悍下去,日后只怕虽拥兵百万却无一用。&rdo;
&ldo;所谓胆大的,却怕了不要命的。&rdo;萧墨轩又呵呵笑道,&ldo;学生上来就摆出副拼命的架势,才能把他们给吓住,把那一股匪气给压制下去。若是再等下去,给他们回过味儿来,未必会把学生放在眼里了。&rdo;
&ldo;那你便不怕手里那东西烫手?&rdo;张居正顿了顿脑袋,仍是摇了摇头,&ldo;便是田公公,眼下也不知晓,只当真是离京地时候皇上赐给你的。若只是你自个也就罢了,还得牵连上其他人。&rdo;
&ldo;张师傅放心。&rdo;萧墨轩呵呵一笑,&ldo;有些事儿,皇上心里比你我更是明了。&rdo;
其实萧墨轩心里还藏了两句话没说,有些事儿,皇上自然是明白。可有些事儿,也没必要让他那么明白。
至于军队里边,兵士虽骄,可也得有个作乱的由头,倒也不能尽怪他们。
张居正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可眼见着李庭竹已经端着酒杯走了过来,连忙闭住了口。
&ldo;萧……萧大人。&rdo;李庭绣走了过来,一把就勾住了萧墨轩的肩膀,&ldo;可容得我叫……叫一声,萧兄弟。&rdo;
&ldo;当日多……多有得罪。&rdo;李庭竹也不等萧墨轩回话,只举着杯在眼前晃悠,&ldo;日……日后这江南……江南地地界上面,我们和萧……萧兄弟共进退。&rdo;
&ldo;如此甚好。&rdo;萧墨轩顿时喜出望外。
魏国公徐家和临淮侯李家,是江南氏族之首。兴许论权势,已经抵不得眼下朝廷里的几大家族,兴许连自个萧家都不如。
但是论起财势和在江南的影响,这两家可都是数一数二地。能得和这两家共进退,日后做着直浙经略的位子,也是塌实了许多。
&ldo;来……干。&rdo;李庭绣哈哈一笑,两尊金杯碰在一起,&ldo;铛&rdo;的响了一声。
金川门大营。
&ldo;妈的,这是人吃的东西吗?&rdo;一名百户,砰的一下把饭菜砸在了地上。
&ldo;娘的,说了叫来谈犒银的事儿,等咱兄弟来了,却是不见影儿。&rdo;另一名军士干脆直接把盆子扔到了营门外,&ldo;都他娘的一股子馊味儿,怕是昨个剩下的端了给我们。&rdo;
&ldo;哎……&rdo;第一个说话的百户,忽然转过身来说道,&ldo;这个萧经略,萧大人,会不会是在耍着我们?&rdo;
&ldo;哼,耍我们?&rdo;二十多个人,一起闹哄哄的,&ldo;大不了回去聚了兄弟,再闹上一场。凭他萧大人如何得势,也得给摘了乌纱帽。&rdo;
&ldo;小声点儿,眼下可不是在我们自个的营中。&rdo;
&ldo;怕他做什么,我们手上可是有他亲自写给我们的免死券。难道发发牢骚,也是不成?&rdo;
第五卷东方大航海时代第二十一章八月十八
兵部尚书杨博,今个一大早起来可便是乐坏了。
闹了足足有十来天的南京振武营军变,终于定了下去。
算准了这才是萧墨轩到南京的第三天,也不知道内阁和皇上那里都知道了没有。
独乐乐不如同乐乐,便就是他们都知道了,一起去感慨下也是好的。
顺便也得去打探一下,看看皇上对这次兵变有无什么想法,会不会对自己生了不满。
略寻思上一会儿,杨博慢悠悠的坐上了轿子。
&ldo;去徐阁老府上。&rdo;杨博坐下身来,跺了跺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