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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1页）

&ldo;难道是被劫财，然后逃离的时候跌落这里了?&rdo;我问。

胡科长说：&ldo;有可能。但也有可能是劫色。这里面的几条大狗已经十几天没吃东西了，所以对她进行了撕咬。&rdo;

&ldo;那这样的话，翻越栅栏的可能性就不大了。&rdo;我说，&ldo;小山上的痕迹有勘查吗?&rdo;

&ldo;小山上到处是杂草，不具备勘查的条件。&rdo;胡科长说，&ldo;但是杂草有倒伏的现象，所以也不能排除死者是从小山上坠落的。&rdo;

我走到院落栅栏的旁边，栅栏的外面就是一个不陡的小山坡，从小山坡上很容易跌落到院子里。

&ldo;是被咬死的?&rdo;我的心里一阵恶寒。虽然被恶犬咬死的案例不多见，但是可以推测，被害人在生前遭受了多么可怕的折磨。

&ldo;还不能确定。&rdo;胡科长说，&ldo;大概看了一眼尸表，颈部残存皮肤有齿痕，应该是有生活反应的。&rdo;

&ldo;是不是可以通过图侦来确定死者的活动轨迹?&rdo;我问程子砚。

&ldo;嗯，不难。&rdo;程子砚说。

&ldo;那行，我们去尸检吧。&rdo;我见殡仪馆的同志已经开始在包裹尸体了，张罗着大家去解剖室准备验尸。

恶犬咬死人的案例，我曾经碰见过一例。是一名老太太在山里回家的时候遇见了数条恶犬，最后被恶犬咬死。现场有大量的血迹和大量拖拽、打滚的痕迹。死者的衣服被撕扯得不像样子。循着血迹，警方最终找到了恶犬的主人，结果是赔偿了事。

那起案件中死者全身大面积的擦挫伤，可以清晰地看见动物的齿痕，死因是大面积软组织损伤而导致的创伤性休克死亡。那起案件至今我记忆犹新，但是对比起眼前的这起案件，相差甚远。这起案件当事人的损伤似乎很少，现场地面也没有那么凌乱，死者的衣着还基本都是完好的。

尸体没有腐败，所剩的皮肤还都可以看出生前的样子。但是因为被狗啃食，其面部大部分已经白骨化了。这样的情景让人有些触目惊心。

除了少数几处暴露的头皮，尸体的头发大部分还在，是栗色的，结合死者的衣着情况，说明死者应该是个三十岁到四十岁的女人。女人面颅骨上，可以看到尖牙摩擦的痕迹，缺损的软组织周围，也可以看到轻度生活反应。

我们逐件去除了死者的衣服，每一件衣服都是穿着完好的，外衣口袋里还有手机和钱包，都没有被翻动。

&ldo;没有任何性侵的迹象，也没有侵财的迹象。&rdo;我一边说，一边把死者的衣服整理好，逐件拍照。

衣服去除之后，死者躯干部的皮肤暴露出来。除了双手有被撕咬、指节缺失的损伤，其他部位没有明显的损伤。

&ldo;断指周围也有轻度的生活反应。&rdo;大宝说，&ldo;现在看起来，最大的可能性就是颈部被咬，然后死亡的了，可是颈部的皮肤缺损太多了，实在不好判断。&rdo;

&ldo;现场血液不多。&rdo;我说，&ldo;要么就是颈部被咬窒息死亡的，要么就是颅脑损伤了。&rdo;

说完，我用手术刀切开了死者残存的头皮，完整地暴露出她的颅骨。

&ldo;有骨折!&rdo;大宝指着死者的太阳穴，说。

死者的颞骨翼点处有一处凹陷性骨折。民间都说太阳穴是死穴，是因为太阳穴这里的颅骨是最薄的地方，而且颅骨下面有脑膜中动脉经过。一旦这里的颅骨骨折，就会累及下面的动脉而导致颅内出血死亡。死者的这一处骨折，即便我不开颅骨，也知道她的颅内会有大量的出血，她的死因也正是这个。

&ldo;竟然不是因为颈部被咬而死亡啊。&rdo;大宝说，&ldo;颅脑损伤死亡，怪不得被狗狗们撕咬的地方，生活反应都不是那么明显呢，原来是濒死期被撕咬啊。这样我心里好受多了。&rdo;

&ldo;她是摔死的?&rdo;陈诗羽在一旁问道。

我摇摇头，指着骨折线说：&ldo;这一处凹陷性骨折有直线形的棱边，说明致伤工具是有棱边的钝器。现场地面没有杂物，不可能形成这样的损伤。&rdo;

说着，电锯已经锯开了颅骨，我费劲地分离了死者的硬脑膜，说：&ldo;你看，死者脑损伤也没有对冲伤，说明是打击形成的，而不是摔跌。&rdo;

&ldo;开始我们都预感错了。&rdo;胡科长说，&ldo;看来这是一起杀人案件。但是这么严重的颅脑损伤，应该是可以直接导致人昏迷的，那么，难道她是在小山坡上遇袭，然后直接跌落到了院子里?&rdo;

&ldo;也有可能是在别的地方被打击，再被人从小山坡上扔进院子里的。&rdo;我说，&ldo;不过，这样做毫无意义。如果是想延迟案发时间，最应该隐匿的是死者的轿车。轿车钥匙都挂在车上，开到偏僻地方藏起来，比这样藏尸体更有效。&rdo;

&ldo;那就是了。&rdo;胡科长说，&ldo;可能两人在车子附近发生了打斗，然后追逐奔跑到小山坡上，凶手用有棱边的钝器击打死者的太阳穴，把死者打得跌落到了院子里。死者因为颅脑损伤而死亡，但在濒死期的时候，遭到了快饿疯了的流浪狗的扑咬。&rdo;

&ldo;从尸检结果上看，这种可能性是最大的。&rdo;我说，&ldo;不过还要结合林涛那边现场勘查的情况，还有程子砚那边图侦的情况。&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