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安然抬眸看向他:“我现在找到了,不医活人。”
云起挑眉,陆安然接着道:“给活人治病麻烦。”
红姑那件事,以及尹家村的经历,她发现云起说的没错,与其给活人治病,还不如面对不会说话的死人,能带给她莫名的兴奋。
抽丝剥茧,倾听死者最后的话语,把真相带给世间,似乎比单纯的治病更加有意义。
看着神色淡漠,说起自己亲事也毫无羞怯,哪怕了解陆家主母坑害自己的真相后,依旧满身平静的女子,云起有些好奇,到底怎样,她才会失态。
遂含着意味不明的笑道:“仵作在本朝可是贱职啊。”
当初在尹家村时说的话,被云起反扔回来,陆安然只是点点头,“嗯。”
云起:“所以?”
陆安然道:“稷下宫为何会开立这样的宗派?”
“这我就不清楚了。”云起说完,又道:“不过从前没有,前朝定康帝那会儿才设立。”
想起医辨宗神神叨叨的雷翁,还有云游在外不知所踪的师兄,陆安然后知后觉有一种是不是误入歧途的悔悟。
云起轻笑:“说来你那位师父,应该不错。”
不错在哪里,陆安然还没有来得及问,前面又有人潮涌动,各种纷乱杂音中伴随着一声声女子尤为尖利的呵斥。
被挡了路,他们只能站在原地,不过这回离的有些远,听不大清楚什么纷争。
往后看,神兽桥乌压压一片人,七星河畔聚集起新一批放花灯的人;前面吵闹不停,喜好寻热闹的王都百姓乌拉拉又涌一大批。
前后夹击,左右为难。
陆安然感觉手臂被戳了一下,偏过眸,云起对他眨了一边眼睛,“跟本世子喝花酒去。”
陆安然:“……”
—
花楼,桃花醉,名为花酒。
陆安然看着云起慵懒的倚靠栏杆,单手横放在上,另一只手给两人面前的杯子倒满,花香侵入酒味,绵延出魂牵梦萦的酥醉。
“请你喝花酿酒,想哪儿去了?”云起看她一副正襟危坐,偏要惹几句,低笑道:“小小年纪,心思不纯。”
陆安然无奈道:“世子说话可以不用那么……”
“嗯?”云起语调微扬,带着性感的颤音。
陆安然垂眸,右手执杯,左手虚虚一托,举到嘴唇持平处,道:“昨日世子解燃眉之急,借这杯酒水,稍作表示。”
云起轻呵:“用我的酒感谢我,陆大小姐可真是诚心。”
几次三番,陆安然虽早就习惯了云起这种吊儿郎当的口吻,这次倒也觉得云起说的有道理,说道:“我之前替世子的手下看过病,那就算抵消了。”
云起摇头:“你替我手下治病又不是我,凭什么算在我身上?”
陆安然总算明白一句话,何为秀才遇到兵,无搅蛮缠,当属云起第一。
云起抬起一根手指:“这样,你欠我一回我记着,需要的时候随时报答给我。”
陆安然张了张嘴,却被敲门声拦下话头,一看进来的是观月,满脸有事禀告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