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苗就感觉她家小姐入了个假的稷下宫。
“治病讲究对症下药,人不外如是。”在蒙都与老头儿‘斗智斗勇’的两年,陆安然已习惯放养式教学。
今日她在课业上遇到一些困惑自己的地方,需要去医辨宗一趟。
春苗送出门,“最近清明,鬼门大开,天黑了人还得给鬼让道,小姐可不要回来的太晚。”
陆安然嘴里应着,结果一忙活不知不觉天就黑了。
等她从屋子里出来,淡淡月色从中天洒下,远山融墨,树影婆娑,周围一片漆黑,万籁俱寂。
“唉……”一声轻轻低叹,被风吹散,缥缈幽怨。
猛不丁吓了陆安然一跳,蒙面的锦布下脸色微白。
她稳了稳心绪,听得又一声叹息传来,才发现声音来自前边矮屋上方。
屋顶上,一大团乌黑动了动,朝着陆安然的方向看过来,幽幽道:“丫头,你来啦。”
这道声音,陆安然终于听出来,“雷夫子?”
说去云游的雷夫子一声不吭突然回来,还是清明时节大晚上,跟怨鬼一样唉声叹气,换了别人随便谁遇上了,都得被吓昏过去。
“还是这里好啊,月亮也圆,酒也纯,外面是是非非,纷纷扰扰,何必管太多。”雷夫子也不知道在外遇到什么,对月忧伤感怀起来,“你说是吧,丫头?”
陆安然对雷夫子多愁善感的一面默了默,换了话题问道:“夫子这回去了哪些地方?”
雷夫子没有回答,自顾喝着酒,好像沉静在自己世界里,过了一会儿,又忽然开口道:“从第一次见你时我就知道,你这个孩子心性坚韧,但是为人过于固执己见。”
不知道想起什么,长叹一声:“丫头,夫子劝你为人可以执着,但不能执拗啊。”
“说了这么多。”陆安然仰头望着那团黑色,道:“夫子,其实你没离开过王都吧?”
雷翁喝酒的手一滞,黑脸上尴尬的神色被暗夜掩盖,“胡说,说什么呢?你那两具尸骨都拼的怎么样了?完成没有?为师去检查一下你的功课。”
陆安然:“……”如此生硬的转移话题,难道不是不打自招。
让陆安然意外的是,等第二天她来找雷翁,不止是雷翁又离开了,连带着那两具尸骨也不见了。
陆安然顿时哭笑不得,她怀疑自己进医辨宗完全是错误,全叫雷翁忽悠了。
不过,由此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这两具尸骨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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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回吉庆坊,刚进门看到一人懒坐桂花树下,清茶一壶,点心三碟。
在别人家比在自己家还轻松自在,又把坐没坐相站没站相表现为一股另类的风流韵味的人,除了云上公子,无他想。
“看你什么眼神,喝你一壶茶而已。”云起转头,看着站门口不动的陆安然道:“茶叶还是本世子自带。”
陆安然才发现,茶盏中泡制的是从沂县带回来的钟山云雾茶。
“沂县的案子结了?”陆安然坐下道。
云起右手放在椅子扶手上,手掌轻拍道:“说起这个,程九万这老东西还真就迫不及待上奏了,皇上为此还专门召我进了一趟宫。”
陆安然捧着茶杯,“皇上没怀疑你?”
云起扬起一边眉头,“我的手下都太能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