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生病,但是我看太子言语间透露的意思却是……中毒。”孙万说着,停顿了一下,压低了声音说道:“太医院的太医都不知道去过几次了,回来的时候一个个都愁眉苦脸,怕是……”说着,摇了摇头。
张老太爷没有做声,张焕却是急了,他抬头看了一眼孙万,转头便同唤道:“祖父!这……”
张老太爷转头看了张焕一眼,示意他噤声。
张焕张了张嘴,却没有再说下去。
“不过想来也无大碍,丞相府根基深厚,想来必是留有后手的。”孙万见状出声安慰道,他看着张焕笑着说:“那二公子虽是庶子,但到底是侯府的公子,况且如你所说,天资聪颖,将来的前途,怕也是不可限量。你且放宽心,好好教导于他便是。”说着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开口问道。“却知侯府家的嫡子如何?那个嫡子……是叫凌奕吧?”
“是,侯府的嫡公子唤名凌奕。”张焕点点了头,思索了一下,“我见他待人接物,进退得宜,倒也不差。”
“呵呵……他外公可是长平候啊。”孙万听了笑着说道,转头看着张老太爷笑道:“太爷你可还曾记得当年茂林兄遭人陷害的那桩案子?”
“记得,我自是记得的!那次若不是你……”张老太爷闻言叹了口气,心有余悸地说道,“我怕是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那次,便是长平候暗中授意三公子言兆偷溜进东宫给我报的信。”说着,孙万摇了摇头,有些感慨地说,“却不想,那竟是我唯一一次看见长平候三公子。”
“哦?竟有此事?!”张老太爷闻言大为震动,“却为何不曾听你说起?”
“是长平候的意思。”孙万说着笑道,“那桩案子牵扯甚广,那时的长平候府……想来侯爷的意思,便是不想太引人瞩目吧。”
树大招风,当时的长平候府圣眷正浓,长平候有此顾虑也是应当。想到之后长平候府的事,几人心中感叹之余,却不得不说,长平候颇有远见。
一时之间,厅中几个各怀心思,竟是沉默了下来。
“只是可惜了长平候府二小姐……”张老太爷的叹息打破了沉默。
“红颜薄命,自古如此。”孙万说着,拿起茶盏,喝了一口,又笑道,“长平候虽连失爱子千金,世子却颇为争气。当年北疆一役,成就他安远将军的名号,也令长平候府不至后继无人。”说着,看着眼前的老者,算完又开口道:“此次平乱,他急行五百里,解了凌阳候的江阳城之困,也是因此,圣上才追封了凌阳侯府已逝的侯府夫人为二品诰命。否则,赐什么不好?这凌阳边上可不就是历阳候的封地么?”
张老太爷略一思索,正打算再问。却见孙万将茶盏放下,笑着叹了口气道:“不说这些了,我此次是奉了太子之命,来凌阳寻人,顺道拜访于您。见您身体健朗,宇达又长成这般气度通达的男儿,启寿心中一桩心愿也算了了。”
“这些年,也劳你惦记了。”张老太爷闻言笑着摆摆手,看着孙万又道:“却是不知你要寻的何人?我张家世居于此,想来必定能尽一份绵薄之力。”
“启寿谢过太爷的好意。”孙万笑着应了,摇了摇头道:“只是这人倒也不难寻,来贵府拜访之前,便已然寻到了。”
“哦?不知是何人,竟值得太子如此大张旗鼓?”张老太爷笑着抚了抚须,问道。
“棋圣叔善。”孙万说着,站起身来,朝着张老太爷作了一揖:“我叨扰多时,这天色不早,我也该告辞了。”
“这……”张焕闻言上前一步挽留道:“世伯远道而来,竟不在府中用膳么?”
“我有要事在身,若是晚了多有不便。”孙万言语间也颇有些无奈,“棋圣的脾气你们也是知道的,若是他老人家不开心了,我这差事可就难办了。”
“如此,我便不强留与你了。”张老太爷闻言朗声笑道,棋圣叔善长居凌阳西山,脾气古怪,自己偶尔同他对弈,一言不合便被他扫地出门也是常有的事。
“那启寿告辞。”孙万说着,又正正经经地行了一礼,直起身来看着眼前的老者,眼中感慨万千,临了,却也只留下一句:“您保重身体。”
“嗯,去吧。”老人见了,笑着摆了摆手。
孙万看了张老太爷一眼,转身离去,却在堪堪跨出厅门之时,停了脚步。
他停顿良久,终是回身疾步走至厅中,看着张老太爷,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了什么决心般:“此次太子让我寻了叔善,却不是去京城,而是让我将他护送至长平。”
长平候速来爱弈如痴。而对弈者来说,其毕生所愿,便是能同棋圣对弈一局。而此次太子不远万里,竟命人将棋圣自凌阳护送至长平,如此费力讨好,此等用心良苦,确是不得不让人深思。
说完,孙万看了张老太爷一眼,转身快步离开。
张焕看着他的背影消失,一脸惊异地回头看着祖父。
张老太爷看着张焕,沉默良久才叹息道:“失算啊……”
作者有话要说:这订阅如此惨淡,真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