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忠想明白了便不再推辞又道:“我打算让儿子回京接了家眷过来侍候诸位主子。”
刘学渊忙道:“不可,我等是犯人怎能还有下人侍候?”
刘忠十分不舍,他好不容易才寻回家主,他们几代人都是刘氏家生子,与刘氏休戚与共,若离了刘氏也没有去处。
不仅刘忠不舍,刘家人也相当不舍,不是有没人侍候的问题,而是好不容易才重逢,一时大家都十分失落。
刘湛也赞同刘学渊,如今他们一家还需要夹着尾巴在武源县讨生活,一时也觉得这日子太憋屈了,刘湛心思活泛很快又有了主意。“不如你一家先在县城里住下,我们面上装作不认识私下里保持联系。”
“湛儿这个主意甚好!”刘学逸直拍大腿同意。
刘忠父子也十分欢喜,此事先就这样定下来。
刘学渊说:“我本想留你父子用饭,但是村中人多口杂,今日就不留你们过夜了,待你们在县城里安顿下来,我们再行联系。”
刘湛反而觉得没有必要这么小心翼翼,但是刘学渊不想节外生枝也没错。
当晚刘学渊让刘湛到他屋里谈论白天的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刘学渊已经习惯了遇事先与儿子商量。
正好刘湛也想找刘学渊,因为他又有了新的想法。
刘学渊觉得刘忠一家住在县城时间久了迟早会被沛县令发现,毕竟武源县城就那么点大,恐怕刘忠一家前脚刚落地,后脚就有人打听他们的来历,刘湛也想到了这一点,他找刘学渊说的也是这事。
“爹,咱们一家如今都在沛县令底下讨生活,即便没有刘管家这事,我们也得跟沛县令打好关系,之前咱们家里一穷二白没有法子,如今有了银子,沛县令那边的关系也得疏通疏通才行。”
刘学渊时常惊讶于刘湛身上对人情世故的老练,像这种官场老油条似的调调真让刘学渊纠结,纠结虽纠结,但是他知道刘湛说得没错。
刘湛道:“我正头疼怎么给沛县令送礼,劫粮一事不能外传,若是送得多了难免引人生疑,刘管家来了正好,让刘管家代为出面,让沛县令以为银子是京城刘家准备的心意。”
刘湛又道:“刘管家的身份迟早瞒不住,不如主动让刘管家跟他打交道,一来让沛县令知道京城刘家来人了京城刘家没有倒下,二来让沛县令知道咱们有意交好。”
“送多少合适?”刘学渊想了想说。
“先送两千两,此后逢年过节每次送一些,春节送五百两,端午中秋等送三百两。”
“这么少?”刘学渊脱口而出,几百两银子在京官眼里就跟零花钱似的上不了台面,看看刘管家为了找他们上下打点也花了八千两,在刘学渊眼里一点也不多。
刘湛笑了。“爹,我听说别人给孝敬也就几十两银子顶了天了。”
他们几个少年偶尔下山去林记打牙祭,张小满是个八卦通总能搜来各种各样的小道消息,像给孝敬这回事林记掌柜也有佐证,他们这种小商铺逢年过节上头要收四五两银子,像粮行商行则要给几十两,都是有定数作不了假。
沛县令在这穷乡僻壤没有多少油水,加上每年秋收在税收里扣下一点火耗,一年能刮个两三千两算不错了,沛县令也有上峰要打点,想要升迁也得砸钱,沛县令一直升迁无望说白了就一个字,穷。
刘湛深吸一口气。“如今有刘管家在,我得来的银子可以让刘管家代为置办私产,买些田庄铺子,田庄可以雇佃农,铺子可以出租,钱能生钱,往后的日子就越发好过了。”
刘学渊自然十分赞同。
第26章转机
刘府还没败落之前,刘忠便跟着刘同和出入官场,像官场送礼待人接物他再熟悉不过,刘学渊只说明了用意,刘忠便知道要怎么做了。
那天刘忠让儿子刘成把马车擦得一尘不染,父子二人换上崭新的衣裳,刘忠亲自写了拜帖,父子二人光明正大的前往县衙。
沛万善喜欢听曲,每日午后都要在园子里听上一个时辰,再睡上一个时辰,刘忠父子来拜访时,沛万善正听着曲儿半梦半醒。
往日里张主簿是绝对不敢在这个时候打搅了县令大人的雅兴,可今天不一样,看着拜帖上面的来访人,京城户部左侍郎刘府大管家刘忠!张主簿觉得手都在抖。
张主簿颤着声报了来访人,沛万善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什么?你说是谁?”
他不相信夺过拜帖来看,猛地又合上。“快,快请人去正堂奉茶,来人!快给我更衣!”
后院一阵兵荒马乱,沛完善穿上官服收拾妥当,匆忙赶过去,临进门那一刻才敛了神色假装不急不忙的进屋。
刘忠在京城里什么王公勋贵没见过没侍候过?刘同和在世时那是三品大员,若不是出了这事,告老荣休时铁定会受封九卿,这样一等一的大世家,刘忠曾经接触的圈子是沛万善想象不到的尊贵之地。
刘忠无需说话就坐在那里,就这份稳如泰山的气度已经压了沛万善一头。
沛万善伪装的矜持内敛瞬间破功。
刘忠借用二老爷刘同新的名号以大管家的身份开门见山表明来意,没有虚与委蛇,他是来告诉沛万善希望他善待暂时落难的刘氏大房亲眷,同时言语间暗示沛万善刘家不会忘记他,最后刘忠让儿子送上刘家的心意,并表示以后逢年过节另有谢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