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辉白没有説话,他只是在等姬容。
姬容并没有让他等候太久。对于姬容而言,在经历过前世那一场宛如大梦的二十年后,他可以宽容很多事,却绝对无法宽容‐‐
‐‐宽容背叛‐‐对羽国一丝一毫的背叛!
姬容站起了身,方才他面上的所有恍惚都已敛得干干净净,再不见一丝痕迹,剩下的,便只是结成了坚冰的森寒:&ldo;这件事皇弟可是希望由我去告诉父皇?&rdo;
姬辉白露出了淡淡的笑意:&ldo;臣弟确实是这个意思。&rdo;
沉吟片刻,姬容道:&ldo;东华既是妳的正妃……此事还是由臣弟进宫,亲自告诉父皇更好一些。&rdo;
&ldo;正是因为东华是臣弟的正妃,臣弟才不该亲自进宫。&rdo;姬辉白道。
姬容沉默,片刻方才开口,语气却是大为温和:&ldo;皇弟有心了。&rdo;
姬辉白摇摇头,刚要説些什么,却突的皱起眉,以手掩唇,低咳了几声。
&ldo;皇弟?&rdo;姬容的语气里有了些关心。
放下手,让宽大的袖子掩去了手掌,姬辉白道:&ldo;只是一些小毛病,皇兄不必挂怀。&rdo;
这一句话,不论姬辉白是在一炷香之前还是一炷香之后説,姬容也不会再多説半句。只因为一炷香之前,姬容忘不了自己同姬辉白的心结;而一炷香之后,他亦会再记起这个心结。
然而,姬辉白説这一句话的时机,是现在,是在两人最默契‐‐对羽国的默契‐‐的时候。
只见姬容皱起眉,问:&ldo;皇弟这个所谓的&lso;小毛病&rso;,到底是病,还是伤?&rdo;
姬辉白微微一怔,似并没有想到姬容会这么问。但很快,他便微笑起来,也不矫饰,只道:&ldo;臣弟一时不慎……倒叫皇兄挂怀,实是罪过。&rdo;
姬容没有説话,他突然想起自己之前来看姬辉白的情景。
那一次,他纵然有来,纵然之后也有询问胡太医,其实却并不想知道太多太深。而姬辉白亦是看出,便也什么都不説,只托词风寒……
这一次,既是他主动开口询问,姬辉白便再没有讳言……
那么……他想知道,他便説;他不想知道,他亦……不言么?
一时分不出心中到底是什么感觉,姬容收好手上那数张纸,站起身,准备离去。但在离去之前,他犹豫片刻,还是道:&ldo;皇弟既有伤,便该好好调养……记得把药喝了。&rdo;
姬辉白淡淡一笑:&ldo;臣弟省得,多谢皇兄关心。&rdo;
点点头,姬容没有再説话,只转身离开‐‐在去面见皇帝之前,他还有一些布置‐‐一些关于镇远侯的布置要做。
姬容离去之后,姬辉白便吩咐下人把今天的药端上来。
很快,满满的一碗黑色药汁便放到了姬辉白面前。乍看上去,药汁和之前的并没有两样,但只要稍一碰触,便能发觉不同‐‐今日的药汁是冰的。
作为瑾王府的主人,姬辉白所需要的东西当然不可能有下人敢怠慢。而药汁之所以会变冰的唯一理由,便只有里面加了些同以往不一样的东西。
姬辉白问端要上来的人:&ldo;胡太医説了什么没有?&rdo;
&ldo;胡太医……&rdo;下人刚刚回答,便被另一个声音接了去:
&ldo;胡太医説,凤王拿回来的涿珠全部磨成了粉放进去,实在是暴殄天物。&rdo;
手指在冰凉的碗沿摩擦,姬辉白眼中渐渐渗进了些温柔,是那种只消一看,便让人觉得柔软到心底的温柔。
抬起眼,示意下人退下去,姬辉白看着之前接了口的人,道:&ldo;怎么过来了,青一?&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