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智恒笑了笑,不置可否。
钟未时拎着一大袋东西走出来,里面是他四年来吃过的用过的所有药品,有的过期了有的是新买的。
一股脑儿全倒在茶几上。
“你说你急什么啊,我又不是小孩儿了,我能出什么事。”钟未时拧开一盒棉花棒,沾了点碘伏,他这辈子还没给人上过药,手指抖得厉害,“要不然曹叔叔你给他擦吧?”
曹智恒摆摆手,“我不擦,你惹的事情你自己解决。”
钟未时噘着嘴,“什么叫我惹的事情啊,我又没让他……”他抬眸对上顾礼洲的眼睛,“成吧,我惹的,都是我的错,你忍着点啊。”
嗷嗷嗷啊啊啊啊啊——
杀猪般的嚎叫。
战况无比惨烈。
“钟未时!你是不是想让我死!”
“我已经很轻了,就是这上面的皮还连着一丢丢,我想给你扯掉,我看着好难受,肠子都痒痒了,就跟看见了小痘痘似的。”
“那你
就难受着!别碰我的皮!”
“那我给你吹吹吧。”
“好吧。嗷嗷嗷嗷嗷——”
皮被扯掉了。
好不容易清理完伤口,顾礼洲手掌盖住眼睛,强忍眼泪,“你就是个骗子。”根本没有说好的吹吹。
钟未时不紧不慢地给他缠纱布,心情很好的样子,“你衣服也脏了,要不要进屋洗个澡换一身?”
曹智恒小口啃着冰箱里抠出来的可爱多,这才想起来什么,“哦对了,你行李箱呢?”
“对哦!你机票呢!是不是赶不上飞机了!”钟未时顿时一机灵,“这得浪费多少钱啊?”
“行李箱寄存在机场了,机票可以改签,就稍微赔点手续费,我一会上网看看怎么弄,老曹你把你笔记本借我用一下。”
“成,一会你上我屋拿去呗,没开机密码。”
曹智恒回了303,客厅一下安静下来,这会已经将近晚上六点,屋外天色渐暗,屋内气氛温和。
顾礼洲试图吹干胳膊肘上的药水,钟未时低头翻找没过期的消炎药。
脑海里不知怎么的,又闪过顾礼洲在慌乱间说出的那句话:“你别着急啊,我马上过来,天大的事儿我顶着……”
钟未时是一个被至亲遗弃的小孩,从小没爹疼没妈爱,一点小恩小惠就能让他感动到死,这种被人在乎被保护的感觉他根本无法忽视,也无法抗拒。
他看着眼前这个比他大了十岁的男人,这个一次又一次在他心坎浇水施肥的男人,感觉好像真的有什么东西在身体里一点一点生根发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