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他想起了白玄蝉执掌程家的那些年,即便自己不愿承认但她确实是个运筹帷幄的王者,在她手里程家所向披靡战无不胜,哪怕是对上陆家也不甘示弱,踩在陆家的运营之上游刃有余稳操胜券。
又是一日的清晨,天光未亮落下了淅淅沥沥的小雨,白玄蝉伏在窗台伸手去接檐下垂落的雨珠,穿堂风吹散了檀香徐徐升起的青烟,忽而一只奶白色的蝴蝶振翅划破雨幕飞到她眼前,晃动着无暇的翅膀停在她湿润的指间。
与此同时江寒到访陆家,对于他的到来陆京墨不甚厌恶,彦北奉命亲自去往大门处下达逐客令,却不料对方竟问起了白玄蝉现今的动向。
“别废话,让他滚。”陆京墨厌烦的声音从对讲机内传出,彦北体面一笑有些无奈,“你听见了,我老大不是很欢迎你,江特助请回吧。”
“没事儿,我一开始也没打算进去。”被当场驳了面子的江寒不骄不躁,慢条斯理地从外套内袋里拿出当日胁迫他开门的那只锦盒,举着递给彦北,“陆家的东西我留着也不合适,物归原主吧。”
“有劳江特助暂管了。”彦北接过锦盒退到门口正欲关门,不料江寒不死心又问了一句,“真的不能让我见见陆夫人吗?”
“已有答案的问题,不必问两遍。”说罢门关。
送还回来的物件彦北送去了珠宝保养处进行消毒保养,处理完之后陆京墨下令将戒指物归原位。
处理完事宜后彦北回到东院书房,陆京墨站在窗前看着斜风细雨,脑中思索着江寒此行前来的目的,总该不是好心过来送戒指的,他三番两次提及白玄蝉有何用意,倏然一只菜粉蝶掠过眼前。
蝴蝶,白露甚是喜欢蝴蝶。
“彦北。”陆京墨目光凝望着飞远的菜粉蝶,问道,“江寒除了提及陆夫人之外还有没有其他反常的地方,例如携带了某些有蝴蝶标识的物品,耳坠之类的。”
闻言彦北细想片刻后恍悟道:“有的,他确实带了一只蝴蝶样式的耳钉,就戴在他左侧耳骨的位置,上面嵌着一颗奶白色的钻,很小一颗。”
听着他的描述陆京墨脑中浮现出了具体形象,他从窗边离开走到书桌前开始翻找,桌面上资料重重叠叠并无他要找的物件,须臾他坐到椅子上低头将一个又一个的抽屉拉开在里头每个盒子都打开。
终于他在不起眼的角落中拿出了一只黑檀木盒,见势彦北怀着好奇的心态凑近,盒子里面赫然摆着一枚蝴蝶样式的耳钉,上面嵌着一颗宝蓝色的钻,他直言道:“江特助耳朵上那枚耳钉和这枚一模一样,不过他那颗钻是奶白的。”
“五年前,西拾研发出了电子蝴蝶,分别送给了我们这群人。这是电子蝴蝶的收信器可以控制蝴蝶飞往自己想去的任何地方。”陆京墨哽了哽嗓子,“蝴蝶的翅膀,有剧毒,暂时无特效解药,发现晚则暴毙。”
所以说江寒刚才三番两次提及白玄蝉,根本就是催命符,江寒要的是诛心,他要他有反应机会却没后悔时间。
赶到禅房时映入眼帘的便是白玄蝉跌落在佛祖慈祥仁爱的目光中,她忍受着常人无法想象的痛楚挣扎着,指甲断裂失血在地上留下了狰狞的血迹,陆京墨赶到她身边时她残留着最后一口气息。
紧随其后的医生就地开始进行抢救措施,白玄蝉目光迷离地看着眼前陡然出现在的白色身影,她竭力地睁开一条缝隙注视过那一张张算不得熟悉的面容,最终定格在人后那某残影上面,她伸出手颤栗着想要去抓。
看着她想自己努力伸过来的手陆京墨上前用力握住,苍白无血色的唇瓣一张一翕,陆京墨屈膝跪地靠近她,微弱的声音伴随着沉重的呼吸响起:“陆京墨…我知道……错了……应该,不晚,吧……”
已经晚了。
在她说完这句话时心脏刹那间停止了跳动,那只手顿时失力,陆京墨看着她闭上的眼睛颤巍巍地抬起手探到了她脖颈处的动脉,这是他从未探到过的平静,白玄蝉走了,走得并不平静,就算是现在她仍面露痛楚。
“露露。”陆京墨喊了一声,这一声并无回应。
山门下,并未走远的江寒仰头看向这处云山雾绕庄重辉煌的青山,一只奶白色的蝴蝶从雾中挣脱出来飞到他的肩头停下,某种程度来说陆家不愧于世家之首的名号,研究出来的物件各顶个儿都是精品,要不是这只电子蝴蝶他还不知道该如何闯入禁卫森严的陆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