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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第1页）

小津先生!他是小津导演的儿子?他的外甥?还是他的远房表弟?

哇!深刻思想之九

如果你为一个女敌人上了

一道拉杜蕾饼店是坐落在香榭丽舍大街上享有盛名的百年饼店，杏仁小圆饼是拉杜蕾饼家最著名的产品，有近20种的丰盛口味可供挑选，一公斤要卖62欧元。--译注的杏仁小圆饼

不要相信

你能看见

另一个世界

买下阿尔登家房子的先生是个日本人，他叫做小津格郎!我真是幸运，没想到在我死之前还能等到今天的到来!十二年半生活在文化匮乏的地方，当一个日本人搬进来，我却要卷起铺盖卷……这真是太不公平了。

但是我至少看到了事情积极的一面：他来了，是真真切切地来了，而且，昨天我们还有很精彩的对话。首先，必须要说的是，这里住着的所有居民都十分迷恋小津先生。我妈妈只说他的事情，而爸爸居然也破天荒地听妈妈说，这要是在平时，当妈妈啰里巴嗦说大楼里发生的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时，他总是在想其他事情的。科隆布偷走了我的日文教材，在格勒内勒街里最不可思议的事情也发生了，德&iddot;布罗格利夫人到我家里来喝茶!我们住在六楼，正好在阿尔登家的楼上，这最近几天，楼下在做装修--那真是巨大的工程!很明显，看来小津先生是决定全面翻新了，所有人都殷切希望看到房子重新整修后的样子。在这个守旧的世界，悬崖上小小的石子滑坡就已经足以造成一系列的心脏病危机--何况现在某个人要炸一座山!总之，德&iddot;布罗格利夫人拼死也要看一眼五楼的房子，于是，当她上周在大厅里碰见妈妈，她便成功地得到妈妈的信任，邀请她到我家里来做客，您想知道她的借口是什么吗?真是让人啼笑皆非。德&iddot;布罗格利夫人是德&iddot;布罗格利先生的妻子，而这位德&iddot;布罗格利先生则是住在二楼的国会议员，是在吉斯卡尔吉斯卡尔&iddot;德斯坦（1926-），1974年至1981年任法国总统。--译注执政时期进入国会议院的，他是个保守派，甚至不愿意跟离过婚的女人打招呼。科隆布叫他&ldo;老法西斯&rdo;，那是因为她从来没有读过关于法国右派的书，爸爸把他当作政治思想僵化的完美典型。他的妻子也是一副保守形象：套裙、珍珠项链、紧绷的双唇，后面跟着一群男的就叫格雷古瓦、女的就叫玛丽亚的小孩子。在这之前，她几乎不跟妈妈打招呼（因为妈妈是左派社会党，还染了头发，穿着尖头皮鞋）。但是，上个星期，她扑向我们，仿佛她的生命与此相关。我们那时正购物回家走到大厅，妈妈心情不错，因为她买了条240欧元的亚麻色桌布。当时，我甚至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德&iddot;布罗格利夫人说&ldo;您好太太&rdo;这样的惯用语后，她接着跟妈妈说：&ldo;我有些事情想请您帮忙。&rdo;这足以使她的嘴疼痛难忍。&ldo;别客气。&rdo;妈妈微笑着说道（桌布和抗抑郁药共同作用的结果）。&ldo;好吧，是这样的，我儿媳妇，艾蒂安的妻子，她身体不太好，我想她需要接受治疗。&rdo;&ldo;啊，是吗?&rdo;妈妈笑嘻嘻地说，&ldo;没错，嗯，您知道，需要借助精神分析法。&rdo;德&iddot;布罗格利夫人的表情就像撒哈拉沙漠里的一只蜗牛，不过她还是把持得很好，&ldo;是的，我对这个还是略知一二的。&rdo;妈妈说，&ldo;我能给您什么帮助呢，亲爱的女士?&rdo;&ldo;嗯，是这样的，我听说您懂这个……我是说……您很在行这个，所以我想向您讨教一下，没错，就是这样。&rdo;妈妈还没从她的好运中走出来：不仅得到一张亚麻桌布，还能细述关于精神分析法的见解，不光如此，连德&iddot;布罗格利夫人也在她面前献媚讨好--啊，没错，真的，真是美好的一天!她还是没能坚持住，因为她知道对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我妈妈思想诚然简单，却也不会利令智昏。她非常清楚，要是德&iddot;布罗格利一家对精神分析学感兴趣，那戴高乐主义者就去唱《国际歌》了，她突然的成功只是因为&ldo;六楼正好在五楼的上面&rdo;。然?，她决定表现出她的大度，向德&iddot;布罗格利夫人证明她的心地善良，以及社会党人思想宽容的一面--但是事先要小小地戏弄她一下。&ldo;我很乐意，亲爱的太太，如果您愿意，我可以今天晚上到您家里去，我们再好好探讨一下，您看怎么样?&rdo;她问道，德&iddot;布罗格利夫人的样子看起来像便秘，她没预料到妈妈会有这么一招，但是她马上又恢复过来，像世界上所有的女人一样，她说道：&ldo;不用了，不用了，不好意思让您下来，还是我上来看您吧。&rdo;妈妈有些心满意足了，没再坚持，说道：&ldo;嗯，好吧，我今天下午在，晚上五点钟您过来，我们一起喝杯茶?&rdo;

在恩赐的时刻（3）

五点钟的茶话会很不错。妈妈把一切都弄得井井有条：奶奶送的上面有玫瑰红色和绿色蝴蝶的涂金茶具、拉杜蕾饼店的杏仁小圆饼、还有红糖（左派的把戏），都派上了用场。在楼梯平台上整整站了十五分钟的德&iddot;布罗格利夫人看起来有点尴尬，但还是很满足的样子。不仅如此，还有一点点惊喜。我想她一定把我们家想成另外一副模样。妈妈在她面前展示了自己优雅的举止和上流社会的谈吐，这也包括对出自名家的咖啡进行一番专业点评，接着她歪着头，一副很同情的表情，说道：&ldo;那么，亲爱的太太，您为您的儿媳妇感到担忧了吗?&rdo;&ldo;嗯，啊，是的。&rdo;德&iddot;布罗格利太太回答道，几乎忘记了她此行的借口，她竭力思考，没话找话说，&ldo;是的，她最近很沮丧。&rdo;这是她唯一冒出来的一句话。于是，妈妈全副武装。既然接受这所有的施予，也该是算账的时候了。德&iddot;布罗格利太太有权享受一堂弗洛伊德课，其中包括关于救世主和他的使徒的性习俗的风流轶事（还有梅兰妮&iddot;克莱茵梅兰妮&iddot;克莱茵（1882-1960），奥地利精神分析学家，儿童精神分析的先驱。--译注的情史），以及引用妇女解放运动和法国教育与宗教分离性质方面的例子。总的来说。德&iddot;布罗格利夫人的反应像个虔诚的基督教徒。凭借着令人羡慕的坚忍一边忍受着这种侮辱，一边深信自己不需花多少钱便可补赎她好奇心的罪过。两个人都带着心满意足感告别对方，不过却有着不同的理由，晚上吃饭时，妈妈说：&ldo;德&iddot;布罗格利太太可真是个虔诚的使徒，没错，她是个不错的女士。&rdo;

长话短说，小津先生真的是一位令所有人都着迷的先生。奥林匹斯&iddot;圣尼斯对科隆布（科隆布讨厌她，叫她&ldo;假正经的圣母猪&rdo;）说小津先生有两只猫，她死都想看到这两只猫。雅森特&iddot;罗森没完没了地评论着五楼的来来往往，而每一次，这都会使她惶恐不已。而我呢，我对他也很感兴趣，不过，和别人不一样。以下是事情发生的经过。

我和小津先生一起搭的电梯，在十分钟的时间里电梯在三楼和四楼之间突然停下，因为一颗螺丝松动使得栅栏门没有关上，于是他放弃乘坐电梯，改走楼梯。在这种情况下，只得期盼着有人发现我们，如果时间太长，人们一般会一边怂恿对方大声呼救，一边试着保持自身的优雅，这并不容易。我们呢，我们没有叫喊。于是，我们便有时间自我介绍，并互相认识一下。想来我现在的处境可是所有女士梦寐以求的。而我，我很满意，因为我强大的日本一面必然很满意能和一个真正的日本人说话。不过，尤为让我满意的是谈话内容本身。首先，他对我说：&ldo;你妈妈曾跟我说你在学校里学日语，你达到怎样的程度了?&rdo;自此，我顺便了解到妈妈的大嘴巴、好出风头的毛病又犯了，接着我用日语回答道：&ldo;是的，先生，我懂一点日语，不过不太好。&rdo;他对我也同样用日语说道：&ldo;你想让我给你纠正下发音吗?&rdo;随即，他又翻译成法语。而这，足以令我欣赏。大部分的人可能说：&ldo;哦，你说得真是太好了，好极了!真是不可思议!&rdo;即便我的发音有如朗德朗德，法国西南部地名，西临大西洋沿岸比利牛斯山脉南麓，经常举行斗牛竞赛。--译注的母牛一般难听。我用日语说道：&ldo;不用客气先生。&rdo;他纠正了我的发音的声调，并依然用日语对我说道：&ldo;叫我格郎吧。&rdo;我用日语说：&ldo;好的，格郎先生。&rdo;我们两个人都禁不住笑起来，接着，从那时开始，我们的谈话（用法语）开始变得引人入胜了。他直截了当地对我说：&ldo;我对我们的门房米歇尔太太充满了好奇，我想听听你的看法。&rdo;我想来清楚，一些想从我这里打听到消息的人，一般看起来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是他却如此坦率，便说道：&ldo;我相信她不是人们所认为的那样。&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