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先生,您快来看看!”一路上狂奔回来,白玉堂将柳长兴放在自己的床上,连气儿都没喘匀,就直接将公孙策提溜过来帮忙治伤。当然,他没有忘记公孙策基本上不怎么离身的药箱。
“柳捕快这是被谁伤了?是怎么伤的?为何看起来如此严重!”说实话,公孙策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还真不适应年轻人的速度。等到了白玉堂房间的时候,他才敢缓一下,让自己慢走两步。可等看到床上之人还有他那胸前那片鲜血的时候,那颗刚放下的心再次的提了起来,也不埋怨或是教训什么了,直接从药箱里拿出来一个小枕头垫在柳长兴的手腕下,开始给他诊脉。
“实际上我也不清楚,我刚到那儿,长兴就已经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采花贼不知为何狂性大发,走火入魔,展昭的情况也不太好,中毒加上内伤,没有十天半月,想来是好不了。”白玉堂也觉得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自己不过是让公孙先生帮忙配了一小会的解毒药,以防后患,谁会想到这两个人竟然会一晕一伤呢!也不知那采花贼到底做了什么,竟然让南侠展昭也无法抵挡!
“依老夫看,柳捕快这是受了很严重的内伤,不仅需要人内力帮他调养,还需用药物辅助治疗。他的五脏六腑目前因为采花贼掌力的强劲遭受到不同程度的损坏,而口吐鲜血也正是因为如此。而如果想要痊愈的话,非三五月方可。期间,还需要注意饮食,吃些绵软易消化的东西,不能食用大补,补药可斟酌剂量进行调养。”解开柳长兴胸前的衣裳,公孙策打量了一下他的伤势,顺便用手掌按压了一下他不同的部位,观测了一下他面上不同的反应。然后皱着眉头,将衣服再次的系好,同白玉堂吩咐了一下。
“那先生您需要开什么药尽管说,开封府没有的我立刻找人买来。至于内力调养的事无需操心,还有我在!”看着公孙策严肃的模样,白玉堂的表情也变得如临大敌。他一直都知道非习武之人很是脆弱,可没想到只不过一掌,就让长兴受了三五月都不能好的伤。这也怪自己,如果当时能早去一些,长兴又何必受此苦楚!
“也只能如此了。柳捕快需要的药有些开封府还真的没有存货,就麻烦白大侠了!”对白玉堂拱手表示谢意,公孙策铺好笔墨纸砚,按着桌子开了一个药方。而接过方子之后,白玉堂立刻就冲了出去,找人买药,前后没有多一会儿,他就带着东西回来了,速度快的简直让人惊叹。而此时,展昭也在另外一个房间接受了公孙策的救治,他的伤比起柳长兴的倒是简单的多,只需要自己调息外加使用公孙策的解毒丹而已。
“公孙先生,长兴他现在怎么样?”觉得气息顺畅许多,展昭一睁眼问的就是柳长兴的情况,这让公孙策一方面感叹展昭果然对柳长兴很不一般,一方面想起柳长兴的伤势又有些愁苦。
“不算是很好。柳捕快内腑受了重伤,需要将养三到五个月!不过,老夫已经给他开了药,服下之后过了七天想来就已经没有大碍。只是后续的调养还要很是注意,不能太过劳累。”捋着胡子,公孙策将柳长兴的伤情一一道出。然而他没有注意的是,随着他的话,展昭的脸色越变越难看,眼神也越来越愧疚,就好像受伤的不是那个柳长兴,而是他本人一样。
“那对以后不会有什么妨碍吧?公孙先生您知道,长兴他是个爱吃爱玩儿的,要是连这一点都满足不了,他肯定会很是难过……”想着一般人内腑受损都不易完全康复,展昭担心柳长兴也出现这样的状况。那样一个爱好吃的家伙,估计是受不了天天吃什么青菜萝卜、吃面食喝粥,大鱼大肉如果从今起再不能吃,估计会让他人生少了很多乐趣!
“当然不会有,只是内腑受伤而已,在三五个月内不大动肝火、不贪食鱼肉就没什么事儿。等到伤好了,还是可以随意的。不过,展昭,你对这柳捕快倒是很看重啊!连人家的爱好和性格都了如指掌!不过这有的事情,还是要说明白!兄弟阋墙这样的事情,还是能免则免吧!”如果说开封府里谁最通透,那估计没有人能超过公孙策了!他早就注意到这两个小辈之间的暧昧,只不过一直没有言明。想着刚才那白玉堂也十分关心柳长兴的模样,他觉得应该提醒一下这个包拯的得力助手。眼瞧着钟意这小捕快的不止一人,无论谁先得到小捕快的心,他都不愿意看到另外一个人为此介怀,甚至兄弟间反目成仇。
“兄弟阋墙?公孙先生,您这么说,展昭有些不太明白!”展昭是个情感有些迟钝的家伙,除了知道庞统对柳长兴好像存在着某些和自己一样的心思之外,他并不知道其他人的想法,只是单纯的看到他们和长兴在一起会觉得吃醋。如今公孙策这样一说,让他心生警觉,难道除了庞统,还有哪个对长兴起了心思?要不是的话,以庞统和自己的关系,根本算不上什么兄弟啊?
“唉,展昭,这感情的事,老夫不便多言,但你怎么就这么糊涂呢!”以公孙策的年纪,也算是展昭的长辈,尤其是看着他在开封府的这些年,也不是没操心过他的终身大事。只是他本身是个男子,又没有夫人,即使想到了也不便说出口。而且,他也没想到这展昭也会和自己同包拯一样,走了一条不归路。但到了现在,公孙策是真心发现,这展昭的感情问题是真真的令人担忧。不说别的,就连这情敌还没有弄清楚,以后又怎么能期望他的情路顺遂呢?比起那个白玉堂,他可以说是迟钝了不止一点半点!唉,还是需要自己提点啊,不然这肥水可就流了外人田啊!到时候美人被别人抱走了,自己又从哪里给他变来另外一个心仪之人呢!
“老夫指的还能有谁?除了我们开封府的人之外,在这里的还会有谁是你的兄弟?”叹了口气,公孙先生感叹着幸亏自己没有儿子,要不然自己的儿子如果和展昭一样,那自己这辈子肯定要愁死!
“你是说玉堂?难道玉堂也喜欢长兴?”对着眼前什么都知晓的老人,展昭没有必要再隐瞒。而他也十分的惊讶,惊讶于自己和白玉堂相处了这么久,竟然一点儿都没有看出来。不对,是真的没有看出来么?是因为自己只要和长兴在一起就会不自觉的将眼光放在他身上,而忘记了别人啊!想着白玉堂最近和长兴相处的时间,要比自己这个已经和他称兄道弟的时间不知多了多少,还有他每一次见到长兴的兴奋模样,展昭终于恍然大悟,明白了一切。
“看你这个表情想来是清楚了!所以在柳捕快的事情上,你们兄弟之间,也要细细的思量!不过,喜欢这种感情是不能相让的,两情相悦方为上策。如果让来让去,或者彼此产生顾忌,就算勉强的在一起或分离,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说到这儿,公孙策觉得自己已经教的够明白了的。剩下的,如果展昭还不能自己领会,那就意味着他在这场感情争斗中根本不会有什么胜算,就算现在在一起,以后还是会面对分离的场面!但是,唉,或许自己真的是老了,看着他们到了年纪,也期望他们可以得到自己的幸福啊!摸了摸胡子,公孙策不想再多说,拿着药箱就离开了展昭的房间,留下他一个人在屋里沉思,该如何应对突然获知的消息。
而另外一边的白玉堂则没有什么心思去考虑这些,他满眼都是陷入在噩梦中痛苦呢喃的某人。
“展大哥,展大哥你快跑!”
也许是因为受到了惊吓,自从回来服过药之后,柳长兴就开始做起了恶梦。白玉堂也曾请来公孙策帮忙检查,只是这完全是因为惊吓所致,并没有什么解决办法。但是,听着那一次次的呼唤,让白玉堂恨不得捂住自己的耳朵,因为这不仅在侧面告诉他自己喜欢的人心心念念牵挂的都是别人,还会让他自己产生源源不断的自责之感。自责自己为何没有及时到达?为何让这个家伙受到伤害?同时也暗恨那采花贼连一个不会武功的人都不放过!心狠手辣到一定的境界!
将毛巾沾湿擦去柳长兴额头上的冷汗,白玉堂作为大少爷第一次干这种伺候人的活计。虽然笨手笨脚了些,但那仔细认真的态度,却是平常人所不具备的。可以说,就算是那些专门伺候主子的下人,都没有这么尽职尽责,能够一直在保持着强烈振奋的精神,替病人擦汗、倒水。然而,就在白玉堂觉得盆里的水该换了,想要出去倒水的时候,一声惊叫将他留在了屋子里。
“展大哥,你快跑!”这么一声喊叫,不仅将白玉堂吓得立住了,而且让柳长兴自己也睁开了眼睛清醒过来。看着眼前熟悉的帷幔和床顶,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刚才所见到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做梦而已,并没有真实发生。
“长兴,你醒了!”感受到床上之人呼吸声音的改变,白玉堂立即放下水盆朝着床奔了过去,果然见到那受伤之人已经清醒,正眨着眼睛打量着房间的布局。
“我是在……咳咳……”看见白玉堂,柳长兴刚想问一下自己是否回到了开封府,就因为刚才嗓子的过度使用大声的咳嗽了起来。那咳嗽声让白玉堂听的极为心疼,立即给他倒了桌子上一直有准备的温开水,扶着他喝了下去。
“多谢你啊,白玉堂!”靠在白玉堂的身上,柳长兴不知道他竟然有如此照顾人的资质。不仅将身体摆在一个特别好的角度,让自己靠起来特别舒服,还准备了温度非常合适的水等着自己醒来喝,简直就是居家生活好帮手!贴心的不得了!
“嘿,跟我还这么客气啊!往常张牙舞爪的柳大捕快哪里去了?”将他喝过的水放在一边,白玉堂把柳长兴再次温柔的放回了床上,给他盖上了薄被,让他可以舒服一些。可是,等将他安置好之后,柳长兴的第一句话却让他十分的不舒服,让他感觉自己的一切努力都好像白费一般。
“白玉堂,你知道展大哥怎么样了么?那采花贼最后有没有再次攻击展大哥?我当时晕的不是时候,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看似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白玉堂觉得喘不上气来,更让他觉得憋屈不已。可是他却没有办法将这种感觉描述给别人听,因为柳长兴这样的问法并没有错,他是在关心受伤的朋友,关心案子的进展,但这却让他该死的在意!还要装作云淡风轻!
“你放心,那只臭猫活蹦乱跳的很!倒是你,需要仔细的调养,被那采花贼击伤了内腑,三五个月都不能再大饱口福了!”紧紧的握着手掌让自己不要吃这些没用的干醋,白玉堂力求自己用一种十分平和的语气回答柳长兴的话。可是再平和又能怎么样?他直来直去的性子让他根本无法掩饰的一丝不露,光是那“臭猫”两字,就足以显示出他的怨念。
“什么?”听见白玉堂这样的消息,柳长兴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受了伤还不算,难道自己未来五个月连大鱼大肉都不能碰了!也算是白玉堂了解柳长兴的心思,这样的话一说,他是再也没有什么关心展昭的心思了,满心都是对自己悲催的哀叹和不满!尤其是将要与肉*肉的分别,更是让他觉得痛不欲生!
“不仅如此,你这一阵子还要吃绵软、好消化的食物,芸豆糕什么的都不要想,现在最适合你的只有清粥小菜了!”看着柳长兴欲哭无泪的模样,白玉堂心里觉得解气的不行,好像将刚才所有的郁闷全都报复回来了一样。而正当他要将公孙先生制定的饮食方案说与柳长兴听的时候,一个穿黑色便服的男人走了进来。他头发披散着,没有梳着严整的发髻,着装也变得随意了些,不再是板人的官服。
“展昭,你怎么来了?”知道自己的兄弟也受伤不轻,白玉堂虽然刚才还生他的气,但现在依旧小心翼翼的扶着他做到了一边,还给他倒上了一杯温水。
“玉堂,我觉得有一件事,我们三个人要说开一下!”看着白玉堂这么仔细的照顾自己,展昭心里不说没有感动是假的,但即使这样,他也决定将一切都摊开说。他不是喜爱拖沓的人,除了之前不敢承认对柳长兴的感情之外,他一般都是想到什么就去做,力求快刀斩乱麻。而此刻自己既然知道了好兄弟也对柳长兴有意思,柳长兴也清楚了自己的心思,那还不如将一切都摆在明面上,大家公平竞争,至少这样不会让兄弟阋墙,不会让朋友离心。
但是,他这样的一句话却让另外两个人陷入到惊慌之中。一个是害怕喜欢的人心里有其他人,不愿接受自己;另外一个人则是不敢面对这样的场面,纵使他已经明了这两个人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