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紧紧盯着二良,身上不断的冒出冷汗,二良看我这幅样子,奇怪的问:“怎么了?”
我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紧紧盯着他的嘴巴,那一截东西已经完全被他丢在了嘴巴里,二良不停的嚼着,不断发出“嘎嘣嘎嘣”的声音,二良看我不回答,往前走了过来,说:“先埋了吧,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得想办法快点出去。”
一听到说还剩下两个人,我打了个哆嗦,先前的担忧顿时无比清晰的在心中浮现,从三个人变成了两个人,接下来,会不会变成一个人?在这一瞬间,我突然发觉除了不久之前我所看到的,似乎高个子身上的诡异都是我的单方面猜想,而这些猜想的源头,却全部都是二良告诉我的,我并没有看到高个子去烧纸钱,没看到他去挖尸骨,即便我怀疑他是凶手也是因为有了先入之见。
二良慢慢的向我走来,他手上拿着那把刀,我急忙一声大叫:“别过来!”
二良愣了一下,说:“怎么了?”
我回转了神,不敢让他看出我对他的怀疑,急忙说:“你把刀放下,不然没办法做事。”二良把刀插在腰间,说:“可以了。”然后走上前抬起高个子的腿,说:“先抬到外面吧,找个地方埋了。”
我点点头,抬着高个子的身体出了小庙,因为心中有愧,所以找了好长时间才算勉强给他找了一个过得去的地方,两人都累得气喘吁吁,本来按照二良的意思,先把尸体放着,然后两个人分头去找,但我怕万一二良也会吃人的手指呢?我忘不了那嘎嘣嘎嘣的声音,而且就算二良跟着我在一起,说不定也会有什么野兽跑出来。
费了好大得劲挖了一个坑,将高个子的尸体放入坑里,二良正要将土给堆上,我突然想起了什么,说:“等一下。”然后飞快的跳下浅坑,伸手往高个子的口袋里摸去,我想看看上次他从那个老人身上拿到了什么。
我小心翼翼的把手伸进去,就怕一不小心会碰到什么我不想也不敢碰到的东西。高个子的贴身的口袋里果然有东西放着,不过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骨头之类,反而像是一个布包,我拿了出来,果然是用一层布包着的巴掌大一块东西,软软的似乎里面的东西也不重。但现在不是细看的时候,我示意二良一起帮忙将高个子埋了,这次轮到二良说等一下了,我问:“
怎么了?”
二良从背包里拿出一件衣服,然后盖在高个子的头上,说:“这鬼地方的人死了下葬都要在脸上戴一张面具,说是为了镇住阴魂。那天他好像看到鬼一样,这种事还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找不到面具,就用衣服帮他盖一下吧。”
我看着高个子那张脸,他的脸上都是恐怖的神情,不知道在那一瞬间看到了什么。我将衣服轻轻盖在他的脸上,心里突然想:为什么风门村的人下葬都要在脸上戴一张面具,如果只是简单的殡葬风俗必然有原因,可是不管如何调查,村子里的人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难道说,其实这一切并不是他们不知道,而是不愿意说?而不愿意说的原因则是因为村子里每个死人脸上都布满了恐惧之色?
这终究只是我的猜测,我没有说出口,和二良两个人一起将土堆了上去,我看着填好的土堆,心里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感觉,我杀了一个人,尽管看起来似乎是误杀,而且一切看上去都顺理成章,可是我总觉得不对劲,或许是因为我心里已经开始怀疑当初二良告诉我的那些事到底是不是真的了。
但一切已经过去,接下来的才是我所要担心的。只能活一个,现在还剩下两个人。
二良看着我,说:“你从他身上拿到了什么?”我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等会看看。”
二良点了点头,说:“还去小庙吧,我想看看他看到了什么,会变得如此恐惧,而且既然里面的东西能让他这么害怕,也许那个关于镇邪的传说也是真的。”这么一说我也顿时想起来高个子那时的反应,似乎是在小庙里看到了什么东西。我有心不和二良在一起,但现在所有的行李食物都在他身上,他可以说完全没义务分给我一部分,除非我杀了他。
想到这里,我的心突然一跳:就要变成最后一个了吗?
我急忙摒弃脑中的胡思乱想,点点头说:“好。”心里已经打定主意,不管如何都不能睡着,只要提防点应该不会有事,而且我也想看看小庙里到底有什么东西这么古怪。
在回去之前二良提议去看看高个子设下的陷阱,是不是逮到了什么猎物,毕竟身上带的食物不多了,而且发生了这么多事,今天也没办法出去。对于这个提议我倒是没有意见,两人去几个设下的陷阱里走了一圈,居然有一只兔子,这让我们大喜过望,一时忘记了不快,将兔子就地解剖,内脏什么的再次拿来当诱饵,然后用雪水擦干净了兔子,准备拎着回到小庙用火烤起来。
等回到小庙,第一件事就是两人仔细的将里面检查了一遍,毕竟肚子虽饿,还是安全第一。但里面什么也没有,二良不觉皱起了眉头,我想了想,走到高个子追砍我的地方,学着他当时的样子空手高高的举了起来,随着我右手的上扬,身子也自然的开始微微往后仰了起来,就在这时,我终于看到了高个子那天看到的东西。
小庙年久失修,里面其实并没有什么东西,唯一剩下的就是两座雕像,但是从这个角度看去,却觉得雕像里那两个残缺不全的头像嘴角都在微微的上扬,似乎带着一丝诡异的微笑。
我“啊”了一声,二良急忙跑过来问怎么了,我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他,二良站在那个位置,看了好一会,说:“你有没有发现,这两个雕像长得很像。”
我再看了看,并没有这种感觉,说:“快去把兔子弄了来吃吧,饿死了。”
二良头都不回,随手把刀子递了给我,说:“你来弄吧,我觉得这两个雕像好像有话要对我说。”
我心里一寒,说:“你别胡说八道!”但二良没有理我,还是怔怔的看着那两个雕像,我只好不去管他,反正现在刀子在我手上,觉得自己的安全多了一份保障,而且也实在饿得厉害了,就不去管他自顾自的将兔子架了起来烤。
等兔子差不多熟了时,二良也回过了神,抱着一种兔子腿低头大啃,我问他那两个雕像和他说了什么,他摇摇头,说:“听不清楚。”似乎不愿意多提这个话题,反问我:“那个布包里是什么东西?”
我知道他指的是我从高个子怀里摸出来的那个布包,这个布包高个子贴身放着,显得十分重要,我原本是不想让二良看见的,但实在找不出合适的理由,而且他一直跟着我,我也没机会自己一个人先偷偷的看一遍,只好无奈的从口袋里摸出来,一层一层的掀开。
呈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张破破烂烂的身份证,二良抢先一步将那张身份证拿了过去,我正要凑过去看,发现在身份证的下面还有一张照片,急忙拿了起来。
准确的说,这应该是一张照片里的一部分,因为照片并不完整,只有最左边的一部分还保留着,在这残缺的照片上有两个人,其中一个是高个子,只不过更年轻些,而另一个人的样子我曾经见过。
他是我在催眠世界里最后见到的那个催眠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