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座太过寂静无声,苏承透过车内后视镜看夏琮礼,后者眼窝凹陷,鼻骨高挺,这张棱角分明的脸此刻完全没有攻击性,看起来有些倦意。
夏琮礼并没有睡,只是闭着眼睛在想事情。什么事情都想,工作上的事情,林安枂的事情,最后他发现自己思绪如麻,一样事情都没想明白。正巧有电话打进来,他睁开双眼。
掏出手机一看是李姨打来的。李姨是夏琮礼妈妈的姐姐的老公的妹妹的老公的姐姐,反正,这亲戚关系攀得有点远。
&ldo;李姨。&rdo;夏琮礼接通电话礼貌地喊,又问,&ldo;李姨您找我有事情?&rdo;
电话那头李姨说:&ldo;琮礼啊,李姨找你确实有点事情。&rdo;
因为林安枂的事情,夏琮礼眼底压着疲惫,脑袋至今都是晕沉的,他手心拧眉心骨,努力压平语调对李姨说:&ldo;李姨您有什么事情您尽管说,我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我肯定会帮您。&rdo;
夏琮礼坐上恒夏集团总裁的位置,一般情况下亲戚很少打电话来,只要打电话来多半是想借用他的关系处理手头上的事情。
夏琮礼有的时候也烦这种拉亲带户的行为,但是没办法,中国是关系社会,亲戚朋友亲自开口求他帮忙,他没办法拒绝。
李姨那边似乎也不好意思,支支吾吾半天才说:&ldo;哪个琮礼啊,你妹妹不是过不久就要大学毕业了吗,她啊成绩不好,学校只是一个二本大学,我怕她出来找不到好的工作,所以我就想你能不能帮她在你们公司安个职位啊?&rdo;
这件事情对夏琮礼而言不过是打个电话就能解决的小事情而已。再则毕竟是李姨的孩子,他自然不能推脱,回道:&ldo;好,没问题。&rdo;
&ldo;谢谢你啊,琮礼。&rdo;
&ldo;您客气了,李姨。&rdo;
几句客套话后,两人都礼貌要挂电话,夏琮礼突然又想到李姨在医院工作,是名妇产科大夫。
&ldo;李姨。您先别挂电话。&rdo;他急忙说。
李姨疑惑:&ldo;琮礼啊,你还有事情要说。&rdo;
夏琮礼含笑:&ldo;是有点。李姨您不是妇产科大夫吗?我想问你点关于怎么照顾孕妇的问题。&rdo;
大姨语气惊讶:&ldo;你怎么关心起这个来了。谁怀孕了?&rdo;
李姨没直说,但是话里藏着夏琮礼是不是让哪个女人怀孕了的疑惑。
没有得到林安枂的允许,夏琮礼不想擅作主张地把林安枂推到自己亲戚家人面前,他记得她说过,她的生活已经够乱了,别人再掺和一脚只会让她的生活更乱。所以夏琮礼打马虎眼儿道:&ldo;李姨您想多了,只是我朋友的老婆怀孕了,我替他们问问而已。&rdo;
李姨之后也没再多深究,&ldo;哦&rdo;了声说:&ldo;是这样啊。我现在正好也有空,那我就给你讲讲吧。&rdo;
李姨准备开始讲了,夏琮礼朝副驾驶喊:&ldo;苏承,笔和纸。&rdo;
苏承立马从文公包里掏出一张白纸和中性笔递过去。
&ldo;琮礼,在听了吗?&rdo;
夏琮礼从苏承手里接过东西,回电话:&ldo;李姨,您说。&rdo;
&ldo;照顾孕妇需要注意到……&rdo;
李姨正式开始讲解,夏琮礼密密麻麻地写字,字迹虽然潦草,但是笔锋有力,字体牵丝劲挺。
他遇到不懂之处会重复问李姨,不放过任何一点细节问题。两人聊了足足半个小时候。
夏琮礼这些行为落在苏承眼里,他觉得他的老板虽然是因为孩子才和林安枂牵扯在一起,但是他真的对林安枂的事情很上心了。
夏琮礼和李姨讲完电话,车子刚好到酒店。夏琮礼最后给李姨道谢后挂了电话。等到了酒店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他才给林安枂打过去电话。
林安枂接到电话的时候刚好拍完一场戏,正午的时候烈日当空,天气燥热难耐,她穿着古代丫鬟的长袍裙服更觉得热,她被沈星文带着往黄桷树下走。她边走一边问电话里的人:&ldo;喂?干嘛啊?&rdo;
酒店房间灯没开,夏琮礼站着巨大的落地窗前,手里握着电话久久未说话。
纽约现在已经夜幕落下,一轮弯月亮半遮半掩地躲在云层里,繁华茂丽的纽约城灯火通明,高楼林立,车流不息。
比起窗外的热闹喧嚣,房间里的氛围是沉静的。外面幽暗的光线落在夏琮礼的脸上,男人神色清浅,修长的身形掩在昏暗之中,略显孤寂。
&ldo;喂?&rdo;林安枂和沈星文已经走到黄桷树下,&ldo;怎么不说话啊?&rdo;
&ldo;都有未婚夫了还想着其他男人?&rdo;夏琮礼声音很低。蕴着看不见摸不着的小火花。
其实相比较其他男人发火而言,夏琮礼的脾气已经够好了,只是语调略微下压,而林安枂是敏感的,她觉察到夏琮礼对她语气不好,她愣了半秒后赤红着脸喊回去:&ldo;你有毛病啊夏琮礼。&rdo;
她刚才一直在拍戏,还不知道自己和霍笒上微博热搜的事情。
夏琮礼开口解释,结果对面女人已经把电话挂了。他盯着被挂断的手机屏幕,太阳穴发胀,脑袋昏沉。
他早该想到按照林安枂的个性,他强她更强。
他其实想了好几种方式怎么开口问她这件事情,现在用了最笨的一种方法。以为自己语气霸道点,林安枂就会如实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