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云山见到了妍妍,她给了我一刀。”拂荒以非常简洁的话语,极为迅速地说完了这段过往。
“完了?”阿狸皱眉道。
拂荒略作轻松的一耸肩:“完了啊。从那以后我就对女人没了好感。女人真可怕,漂亮的女人更可怕。”
阿狸冷森森一笑,小手拉开他胸前的衣襟,果然,心口处有道疤痕:“凭你的身手,就算还是未满千岁的时候,她一个小女仙也不可能那么近身的伤到你。”
拂荒尴尬一笑,有个聪明的媳妇可真是难办。
他看搪塞不过去,便叹气道:“那时候我打遍六界无敌手,每日都有人来挑战。要是谁能伤到我,那可是件极为荣耀的事。所以……大云山的妍妍姑娘对我也是存了这份心思。那天我喝得醉醺醺的,小风一吹,美人一笑,温香软玉在怀,战斗力和警戒力都直线下降。还稀里糊涂的时候,人家的刀已经插在心口了。从此她便更有名了,我也成了笑柄。”
听他讲完,阿狸是又好气又好笑:“你还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冰凉的指尖点在那道业已浅浅的疤痕上,“连伤口都舍不得抹掉。你还真够痴情的。”
拂荒笑笑,低头含住她的指尖,小狗一样地舔了舔,双眸黑亮黑亮的:“这哪里是她留下的。是你啊,小坏蛋。你以前杀了我好几次,你可得对我负责。”
阿狸挑眉:“她是你的不可磨灭,我是你的什么?”
“娘子是我的不可替代,”拂荒刚刚说完,却见小妻子脸色更加难看,连忙道,“而且她也不是我的什么不可磨灭。她长得什么样子,我早都忘了。倒是你,小时候那短命样,”耳朵被冷不丁地拎起来,“不不,是可爱样,我可一直都记在心里。我这生生世世可是已栽在你手里了,你可不能负心,不能不要我,不能喜欢别人。”
“从我身上滚起来。大清早的,赖在床上算什么。”阿狸也不再提方才的事,不是心里不膈应,而是就算现在纠结,事情还是都已经发生了。
世间的爱情都是这般的么。相爱容易,相守难。
阿狸的一颗芳心七上八下下的,拂荒则抱起她放在大腿上,一手拿过床头的中衣,一手还趁机在小白兔上摸了几把。他本意是想帮媳妇穿衣服,结果自制力太差,穿着穿着就又把媳妇压了……媳妇又软又甜,真好吃,可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娶回家里,天天吃啊……
两个人折腾到中午,才以阿狸一脚把拂荒踢下床而告终。
还好这场景,九幽的众人看不到,不然……自家叱咤风云,杀伐果决的魔神大人被软萌的媳妇这样惨无人道的虐待,还真是……很让人兴奋啊!
***
绣完最后一针,头昏眼花的春山真神刚刚放下绣棚,就瞧见自己的姑娘趴在窗台上,双眸游离,恹恹地看着自己。
春山揉揉额头,招手叫她进来:“拂荒呢。你们不是每天都在一起么。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说话颇是酸酸的。
“娘,”阿狸坐到春山身边,不好意思地道,“咱们不提他嘛。”
春山“咦”了一声:“前几日还爱得不要不要的,好像爹娘阻止你们在一起就十恶不赦,天理难容。怎么,吵架了?”她一摊手,感慨道,“年轻人的爱情还真是脆弱。”
没了窗台,阿狸又趴在桌子上,拿针戳着线团,扁着嘴,有气无力地:“爹爹说阿玉是个渣男,他真是个渣。”
春山不动声色地从她手里拿下针线,自己这个手残的货,好不容易给未来的外孙绣了个小肚兜,被她戳烂了可如何是好。
“你爹说拂荒渣?你爹才是真渣。”他还有资格说别人渣了?
“爹爹也是渣?”听娘说爹爹坏话,阿狸这才恢复了精神,坐直了身子,“不会啊,我觉得爹爹在娘面前一点儿权力和尊严都没有,娘你不用说话,一个眼色爹爹就知道朝哪边滚走。还有啊,当年爹爹和春音阿姨的事情,爹爹也同我解释了,爹爹之所以认错人,是因为有个坏人给春音阿姨喝了娘的血,她的身上才会有娘的味道。这不怪爹爹啊,要怪就怪那个坏人。别让我找到他!否则定要手刃仇人!”
春山无奈地发现,自己的女儿早就被她那无良爹给洗脑了:“渣男一般只是看到自己渣,看不到别人渣。你爹他……”你爹他害得你十世不得善终。
若是平日里,阿狸一定能看出娘说话间的有所隐瞒。但此时此刻,阿狸还沉浸在“阿玉是个二手男,阿玉心中有个不可磨灭,第一个想杀死阿玉的人竟然不是我,我好忧伤啊”的情绪中,自然没察觉出什么异样来。
阿狸一直忧伤到晚上,等到月上柳梢了也不回自己的房间,干脆就赖在春山床上了。
阿狸刚刚睡着,饮玉就从屏风后转了进来:“丫头怎么睡着了?”还想和媳妇共度*呢……
春山“嘘”了一声,拉着饮玉的袖子转出屏风,小声道:“还能怎样?小夫妻又闹别扭了呗。这个时候才想到娘,我真是白生她了。”话是气话,眉眼间也一点都看不出气恼来。是的,她从不后悔生了阿狸,阿狸是这个世上给她最好的礼物。她只是讨厌,刚把阿狸找回来没多久,就冒出来个家伙和她抢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