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也是,秦丰喜滋滋地道:“那是,我这么好的眼光,挑的东西二姑娘怎么可能会不喜欢?”
年年忍俊不禁。忽觉似有视线落到她身上,她扭头看去,对上聂轻寒幽深的目光。是不满她和秦丰相谈甚欢吗?
啧啧,果然是刚开荤的毛头小子,沉不住气。年年冲着聂轻寒得意地笑了笑。聂轻寒目光与她相触,片刻后,也带上了浅浅笑意。
年年微怔:他笑什么?
邱元忠见两人旁若无人地眉目传情,又想干咳了,蓦地想起秦丰刚刚要送他枇杷膏的事,硬生生地忍下道:“郡主,两位姑爷,咱们走吧?”
一行人穿过车马厅向前行去。但见前方白玉须弥宝座洁白耀眼,五间歇山转角大殿金碧辉煌,矗立其上,正是王府的主殿承运殿。
两侧花木繁茂,殿宇重重,琉璃屋顶、镀金吻兽华光流彩,白玉雕柱巧夺天工,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下,恢弘雄壮,气势万千。
承运殿西侧,穿过一个月亮门便是丹桂堂。这里原是顺宁郡王的外书房,年年的母亲程王妃去世后,顺宁郡王触景伤情,不愿住在主院松风堂,将这里做了起居之所。
一行人绕过影壁,穿过穿堂,迎面便见数棵繁茂的桂花树郁郁葱葱,院子正中竖着一玲珑山石,石旁奇花异草,错落有致。一块巨石横卧树下,中间被挖空,里面蓄了水,几朵睡莲飘在水面,色泽艳丽的锦鲤躲在圆圆的莲叶下,游得欢快。
五间正房坐北朝南,雕梁画栋,精巧轩丽,抄手游廊将两边厢房连起,廊下每隔几步,便挂一盏彩绘琉璃宫灯。个打扮鲜亮,容貌俏丽的丫鬟垂手敛息,恭敬地站在门帘外。
见到他们过来,立刻有丫鬟撩起帘子,笑盈盈地禀告道:“两位姑爷和郡主到了。”
屋中亦是装饰华丽,一色的紫檀家具,沉香木槅扇,青砖如镜,黄泥涂墙,丹漆柱栋,饰以金箔。多宝格上供着青铜小鼎,汝窑花瓶,玉石珍玩。屋子四角各放了个错金银镶百宝四象铜冰鉴,穿着蓝绿比甲的小丫鬟跪坐在冰鉴旁,拉动薄锦风帘,将凉风扇出。
与聂家的简陋全然不同的奢靡景象。
年年的父亲顺宁郡王,孟葭、常卓,还有最小的庶弟常谙都在,济济一堂。孟葭精心妆扮了一番,梳了垂髫分肖髻,插一对喜鹊登枝碧玉簪,穿了身簇新的天水碧杭绸褙子,墨绿遍地金织锦马面裙,正耐心地陪九岁的常谙解九连环。
听到通报声,除了顺宁郡王,一屋子的人都站了起来。
彼此见礼,孟葭乖顺地叫了声聂轻寒“姐夫”。
聂轻寒神色温和地点了点头,看不出端倪。
年年面上冷傲,暗中好奇地打量两人。
《青云路》这本书并没有真正的女主,其中命最好,最重要的女性角色就数孟葭了。男主幼时在顺宁郡王府被打压,被欺侮,心地善良的孟葭维护过他许多回。男主一直记着她的恩情。
后来,她虽然没有嫁给男主,却是男主唯一信赖的女子,可以说是红颜知己般的存在。秦丰死得早,孟葭能在长乐侯府站稳跟脚,全靠男主撑腰。
年年看这段剧情时,曾经暗戳戳地怀疑两人其实有一腿。作者没有明写,但最可疑的证据就是,聂轻寒后来那个当了皇帝的生母不详的儿子。
据说,小皇帝长得和孟葭有几分相像,和孟葭十分亲近。按年龄推算,也不可能是聂轻寒后来的姬妾生的。
可惜这会儿看两人神色,实在看不出端倪。
孟葭温柔笑着和年年寒暄道:“几日不见,姐姐越发容色照人了。”
“女子以女工贞静为要,岂有孜孜于容貌之理?”顺宁郡王威严的声音响起。
年年抬头望向坐在雕花宝座上,穿着大红罗衣,神情严肃的顺宁郡王,撇了撇嘴:她这个父王啊,嘴上说得冠冕堂皇,实则最好美人。郡王府的西苑,住满了他搜罗来的各色美人,环肥燕瘦,乱花迷眼。还好意思说这种话?
顺宁郡王皱眉:“你这是什么表情?”
年年上前见礼,真诚地道:“父王西苑的美人如果能少一半,我就信了。”
顺宁郡王被她气到了:“你!”正要发作,却见聂轻寒上前一步,握住年年的手,转向他淡淡含笑:“郡主原非寻常庸脂俗粉,这样很好。”
年年抖落一身鸡皮疙瘩:这话听着,怎么那么肉麻?一时被雷得忘了甩开他的手。
结果还有捧场的,秦丰正将那个金丝珐琅鸟笼献宝给孟葭看,闻言一拍大腿,赞道:“这话说得好,郡主和二姑娘是何等人物,岂能用庸脂俗粉那套来要求她们?”
孟葭听得红了脸,用团扇遮了半边面孔,嗔道:“姐夫在夸姐姐呢,哪有你这样的?”
秦丰理直气壮地道:“他夸郡主,我夸你,不是天经地义?”
孟葭的脸更红了,拉着常谙道,“谙哥儿,二姐带你去钓鱼。”害羞躲了出去。
顺宁郡王看着秦丰头疼:这个外甥小时候看着还挺机灵的,怎么越大越憨憨了?他不留孟葭,偏留福襄做什么?他捋了把胡子,尽量和颜悦色地道:“丰哥儿这回来,怎么没事先捎个信?”
不问还好,一问秦丰的脸瞬间垮了,“扑通”一声跪下,哭嚎道:“舅舅,你要为我们做主啊!”
第17章【面冷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