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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第1页)

「我知道。目前只有实验室的教授知道,他跟我保证其他成员不会知道你身分。正因为这样,你才更必须表现出你对实验室正在做的研究或我课堂上的课程感到高度兴趣。」

作戏作全套,他理解,但她的安全至上,扔了手中这个防弹公文包,他不以为是件好事,偏偏她的要求也合理。沉默数十秒,他应了声:「我看场合调整。」

沈观没意见,领着他步入大体解剖实验室。里头数排呈亮光泽的解剖台排列整齐,每个解剖台周围有足够空间容纳数人;陆续有学生着白色实验衣、戴白手套进来,他们已分过组别,在解剖台两侧站定。

启用时间一到,家属鱼贯进入,在亲人的解剖台前,与学生一同默祷。颜隽服役时受过各种军事与体能训练,爬过天堂路,也曾被丢在山林中测试野外求生技能,说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退役后的保镳工作让他见识了另一种奢华人生,跟在那些名人身边,好车、豪宅、名牌司空见惯。

他以为自己已看透人生,有一颗刚硬的心,不起波澜,不受影响,但当学生打开解剖台,揭开大体老师身上的往生被,让家属得以瞻仰遗容时,那此起彼落的细细啜泣声与思念亲人的低语声让他喉头一哽,轻轻别开目光。

所谓的硬汉,终究也是人,还是有感觉,还是有能触动内心的画面。

「啊伊哪a变按内?」在感谢与怀念的氛围中,忽现突兀的诧声,那苍老的声音中,除了惊诧,也有心疼。

沈观循声走去,看了眼学生手捧的大体老师照片。照片中的女孩正值青春年华,是前几届医学纟的学生,而当时的沈观还只是研究所学生。女孩罹患血癌,走时才27岁,生前自知来日不多,签了大体捐赠同意书。

「阿爸,伊泡过药水啦!」说话的是女孩的父亲。「浸尸体a药水啦,啊哪谋伊a臭、身躯a生虫、a烂去啦!」

「老师歹势。」女孩的母亲靠过来,颜隽下意识贴近沈观,空着的那手横在沈观与女孩母亲间,女孩母亲一愣。

沈观也意外他的举动,回神时按住他手背,轻轻往下压,再推至她身后;她手负于身后,另一手做了手势,示意他后退。他看懂她手势,收回被她轻轻按住的手。

女孩母亲疑惑地看着颜隽,沈观启口问:「张妈妈,阿公是不是不知道我们会帮绮甄老师做防腐处理?」

「对啊,我们忘了讲,所以他看到绮甄现在的样子,可能有些不能接受;不要说他,虽然我跟她爸都知道你们会打防腐剂,但是看到她现在的样子,还是有点意外。」

沈观点点头。「因为福尔马林的关系,颜色会比较深。要不要我跟阿公解释一下?」

女孩母亲眼眶有泪,摆手说:「不用啦,老师你忙,我来跟他说,我公公不大会说国语,我跟他讲就好……」

这方较大的动静引起效应,教室另一隅有母亲难抑思念,忽抱住一旁男同学嚎啕大哭。「你们下刀时拜托不要太大力,他很……很怕痛……小、小时候一看到护理师就哭,连打针他也哭……」哭得伤心欲绝,还不忘交代负责的学生。

颜隽未曾遇过这样的场面,垂了眼,不看他们的悲伤。

生离死别不过四个字。死别是解脱,生离是让悲伤跟着到老,甚至到死。回首过往,没有哪个人会永远留在你身边,也许我们怕的不是自己面临死亡,而是目睹、经历亲友的死亡。

人生就是这样。

第2章(2)

更新时间:2018-01-2217:00:03字数:4888

仪式后是简单的座谈会,在隔壁大教室让学生与大体老师的家属一起用餐……沈观巡视过解剖实验室后,回身看他。「我们回办公室。」

他一样站在她左后方,随她前进;行经大教室时,沈观停步,立在窗台望向里头。里头桌椅挪成圆形,学生与家属谈笑风生,没了稍早前的哀思神情。

她笑一下,回首见他眉目松弛,轻声道:「我们会让学生与大体老师的家属做交流;除了帮助学生多从家属口中了解大体老师,也希望他们学习感恩,感谢大体老师成为他们人生的第一刀,让他们有学习的机会。」

他不语,默默跟着她,她又道:「有些家长就会在这时候要求学生下刀时不要太重,怕弄痛亲人,或要求伤口不要太大,怕太丑;也有些家属会交代学生课程结束后,要帮亲人缝得漂漂亮亮的。今天是后医系的,一年级就上解剖,医学系的是三年级才上,六年级还有模拟手术。有些学生和家属联络密切,早像是家人,他们毕业时,有些大体老师的家属还会来送花给毕业生。」

颜隽抿唇片刻,薄唇掀了掀。「你怎么会想做这样的教学?」

她步入办公室,脱去已微黄、有了岁月痕迹的白色实验衣,挂在一旁衣帽架上。「你把那个公文包放我位子上,我们去吃饭。」

她不答那问题,他并不追问,他本就不该对雇主有过多探究,也几乎未曾对哪位雇主提问过个人问题,方才脱口问出,现在想来也道不清原因,但确实是他不妥。

沈观带他去教职员宿舍旁的那家义式餐厅,已有不少学生与教职员在用餐,她挑了临窗座位,点了一份松露蘑菇意大利面,他菜单看了再看,点的是蘑菇时蔬炖饭。

「不习惯那味道吧?」她见他考虑甚久才点了道素食料理,食欲应该不是太好。

颜隽迟疑两秒,才答:「是不大习惯。」

「没闻过的人都会不习惯,我第一次上解剖课后也没什么食欲。」

服务生送来柠檬水,她细抿一口,放杯时靠上椅背,望向窗外。「就像我当年看见我爸爸倒在血泊中,鲜血染红他的衣物和家里的地板时,我也不习惯空气中那种浓重的血腥味。听我阿嬷说,我大概有一整个星期都是吃完就吐,她带我去收惊,才慢慢改善。」她忽转回面容看他,「像你这样背景的人,信不信收惊?」

「我信。」沉笃而不迟疑。野外求生训练时,他曾遇过不该出现在山林中的人影,一度以为是教官设下陷阱,身边同伴却无人见到。之后他一人夜便莫名高烧,连着数日,看过医生服了药均无改善,他白日精神抖擞,入夜就像摊软泥。

同梯弟兄间早传着那山林不干净的讯息,但教官哪允许一个部队里充斥鬼神之说,无人敢求证下,还是有学长好心提醒他让家人带他衣服去收个惊。

说来也玄,穿上收过惊的衣服与喝下三口化了符咒的水,他再不曾在夜里高烧。用科学角度解释,可说是心理因素,但那平空生出又转瞬不见的人影该如何解释?

沈观笑一下。「是真的要信。虽然我教的是医学生,应该讲求科学与实验研究精神,但有些事确实是无法用科学角度去看待的。」

服务生送上餐,两人不再交谈,低头进食。沈观发现他每一低头吃口饭,就抬首望望四周,食物咽下后,再低首吃口饭。她见他吃得差不多了,才擦擦嘴,问:「这样战战兢兢地吃饭,能吃出食物的美味吗?」

他唇勾了勾,是无声的笑容。「我第一次坐在雇主身边与她一起用餐。以往经验都是雇主吃饭,我站在后面等,或在包厢外守着,能准时吃饭已经是奢求了,不敢想美味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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