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茫然苦恼这么久,这一刹宛如茅塞顿开,心里顿时说不出敞亮。以前也遇到过类似这种良心拷问时候,理智面前踌躇难定,包括薄南风被诬告强奸杀人那一次,这种苦恼一度扰得她心神不宁,深知有一道线轻轻一拢就束缚着他们所有人,千思万想却从没有勇气迈出过。直到遇上薄南风,她试探着迈出一小步,被同事说成“不安份”,现却连同心里那道伏线都隐化去了。自打遇上薄南风她就开始返常规,而且是一次又一次,但江南又不得不说,她做律师这么久,从未像现这么踏实过。
心里高兴,嘴角若有似无浮起笑,并不明显。一抬手,将薄南风抽到一半烟抢了下来。
“年纪不大抽什么烟,对身体不好。”
薄南风郁闷皱眉:“江律师,你真把我当不经世事毛头小子是不是?没人告诉过你,男人烟不能抢么?”
江南煞有介事想了想,后摇头:“没有,我们家里人没有吸烟。”而且纪梦溪也不常抽,反正她面前没抽过,他家教好,不礼貌事总会下意识收敛。江南这会儿觉得肚子饿得厉害,扯上他:“上车吧,找地方吃饭去。”
薄南风站着没动,反手拉住她:“江律师,如果你当事人真如你说那样,我保证,你想做,也是她想要。一个将生命看成重人,不会为了保存其他东西结束一个人生命,只说明她眼中珍贵东西还有其他。”晚风不大,簌簌吹起他额发,眼眸眯起,温润倜傥:“江律师,你这样做很好,不是不知好歹,被你关照人不会感觉不到。”
江南抬眸,一只手臂被他攥掌心中,下一秒轻轻一带将人揽进怀里拥紧:“你能这么想,已经很勇敢了。”江南怔怔站着,有片刻工夫思绪不明。觉得自己就等一句话,一句鼓励话,说:“江南,你做得很好。”如果肯有一个人给予她肯定,便不会让她觉得仅是自己癫狂。却没想到这些中肯话是从薄南风嘴里听到,连带这个鼓励性拥抱,也纯粹得不掺一丝杂志。以前只觉得薄南风年轻,所以行事说话都肆无忌惮,很少用脑子,现看来却不是那样,他只是勇气可佳,不喜欢隔着肺腑没完没了揣测人心,哪怕开膛破腑,至少痛。
很薄南风放开她。
“去吃东西吧,饿死了。”
“吃什么?”
薄南风打着方向盘目光不断搜索:“我看着办吧,指望你得饿死。”
包里电话响了,江南急忙从包里翻出来。
又是孙青打来,一张口就抱怨:“要命,爱爱你那里没有?又没影了,她婆婆给我打电话,我都成她私人秘书了。”
孙青一张口提到“爱爱”,江南就知道又是宋林爱不见踪影了。虽然没跟她一起,但江南知道她此刻哪里。车子滑闪一过,分明看到宋林爱上了一辆奥迪A8,如果不是孙青打来电话,她还不相信自己眼。跟着很没话说:“我看到她了,一会儿再说吧。”转首让薄南风把车子开回去。
薄南风没停下,继续往前开。他尤不喜欢干涉别人私生活,世俗男女,很多事都很难说。
“你现找上去没有用,这个时候冲上去不仅得罪人,让谁都没办法下台。这种事情说不出怨男人还是怨女人,你去整治一下那个男人不见多合适。而且你朋友已经是成年人了,你总不能天天跟着她。有时间跟她聊聊,她要真是死不悔改那一种,凭你们几个折腾还真没用。”
江南无奈,事实上那一次她就已经够了,再闹第二次她也觉得发怵。想起上次事来,“咦”了声:“你认识常帅?”
薄南风点点头:“算认识,见过几次面。”
江南没再问下去,发现有许多未接电话,是纪梦溪,不禁惨叫出声。彻底忘记这事了,说好晚上要陪他一起吃饭。之前电话和包都扔车里没听到,一连十几个未接来电,估计纪梦溪一准生气了。
薄南风淡淡瞄她一眼,见不得她此刻脸上这种小挫败,就像小孩子失去了心爱玩具,里外都是难忍和不舍。不用说他也猜到是谁电话了,其实之前电影院时候就打过,那时候她睡着了,被他翻出来悄悄按掉了。索性纪梦溪以为她有事没有再打来。
江南犹豫了一下:“要不找个地方你自己去吃饭吧?”
薄南风猛然将车子打到路边停下。
“走吧,不耽误你时间。”说完打开车门跳了下去。
江南心口发堵,说不出是种什么滋味。跟着跳下车,拉上他胳膊,她这样确不地道,是她将人叫出来看电影,如今要将人丢到大马路上人也是她。
“薄南风,对不起啊,我跟人约好了,不去不像样子。”
薄南风甩开她手,哼笑:“纪梦溪是吧,江律师,旧情这个东西你心中就这么难能可贵?”
江南只一个劲说:“对不起。”
除了这个,江南也说不出别。可她也有自己不容忤逆想法,觉得只能将他放下。
“你想去哪样?要不我先将你送过去,还是回家?”
薄南风偏过脸不看她,飘飘道:“你走吧,不麻烦你。”然后他向路边走去,正好有条长椅,他坐过去掏烟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