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完着《西村辍耕录》这部私修野史,倒吸一口凉气,氓华山下的小镇和村落,在明朝时期,竟然一夜之间,死了那么多人,被葬在了山上的乱坟岗,后来因为当地不断有冤魂作祟的说法,才请来了高僧修寺,开光做法,镇住了邪气,以后此地还真的逐渐安宁下来。
想到井下的封印,我点了点头,觉得这野史里的记载,倒是合乎情理,有所依据,并非完全杜撰。
“那个书生是怎么回事呢?”我脑海中还是有一些疑问,为了寻找更多答案,继续翻读其它书籍。
我的目光被一本名为《异语幽冥谈》线装书所吸引,看这书名,就能猜测到应该是一部怪谈笔记小说,触摸在手中,似乎能感受到一股岁月沧桑的沉淀。
翻看细读,这是一部清代短篇小说集,通篇繁体字,分成十几篇小故事,记载多是江浙一带的奇闻异事,像是模仿蒲松龄的《聊斋志异》而写,全书第一篇短文故事叫《亡妻托梦救颅记》。
故事梗概说的是:浙东某县,一个姓孙的掌柜,其妻得急病暴亡,孙掌柜与其妻感情颇深,不忍埋之,抱尸于床上大哭不止,家人屡劝都没有用。深夜三更,孙掌柜哭的昏昏竟然睡着,迷蒙之际,发现其妻坐起于梳妆台梳发,孙掌柜欲唤其名,却不能动。忽然从门外飞来一物,细观之乃是一无身头颅,面目可憎,披头散发,奔其妻去,孙掌柜大惊,一急竟然能动,突然醒过来,转而视之,竟然发现一甲虫食其妻头,他便驱而杀之,回看其妻眼泪下,才知是妻托梦求助。
我皱了皱眉头,轻叹一口气,觉得这孙掌柜倒是对妻有情有义,只是这样不让亡妻入土为安的做法,倒是有些欠妥。
由于时间关系,我没有一篇篇通读,而是直接翻阅到记载氓华山镇宁寺的一篇文言文的《骨坛魂曲记》。
这个故事讲的是同样是明朝嘉庆时期,氓华山下一个村落,发生了瘟疫,迅速蔓延,方圆数十里人畜皆死,村郭都荒芜了,几年过后,官府把这些村落的尸首合葬在一起,但是此地经常闹鬼伤人,村民便建了一座镇宁寺。后来一位闽南书生傅玉笙入京赶考,经过此地,见山寺风光幽雅秀丽,就住进了寺庙内,当晚有女魂出现,吹起长笛,悠扬曲子引得书生出寺相见。
那傅玉笙在一片竹林间,见到一位女子,美貌又多才艺,便一见钟情,倾诉自己的爱慕之心,那女子含羞带喜,也说喜欢他的彬彬有礼,儒雅外表和正气才情,那一晚,女子相枕以宿,倾身侍寝。
如此一连过去三日后,书生在竹林小屋流连忘返,乐不思蜀,第三日晚,女子又吹起了笛曲,如泣如诉,含泪向书生表明了自己的身世,原来,她叫筱如梦,浙西冷烟镇人,病逝在多年前,现已经不是世俗人了,尸骨葬于万人坑内,好在她祖上传下来一支骨笛,可以藏人魂魄,只等好心人能下到寺庙后院的封井内,为她装走骨灰并送回故里,她就可以投胎转世了,或者也可以嫁为鬼妻,书生傅玉笙答应下来,亲自携带骨坛去古井下挖尸骨,结果再也没有上来。
故事就此结束,旁边还有两幅插图,一副是寺庙西侧山麓的竹林房舍,一个身穿儒衫的书生与一位白衣女子相互依偎,那女子手中握着一把骨笛;另一幅是黑漆的古井,在井壁画着一些黑影盘旋,而书生则瘫倒在井道内,无法走出来。
我反复读了两遍,脸色逐渐凝重起来,镇宁寺、傅玉笙、筱如梦、骨笛、封印井,这一系列串联起来,画面栩栩如生,情节曲折,读完之后,我感觉后背都一些发凉,一阵寒意。
难道这不是小说,而是一段尘封的往事?
明朝嘉靖,距今四五百年了,这部书写于清代,而且井下从那个书生的衣着破损程度来看,似乎并没有四百多年的历史,顶多两百年,难道《异语幽冥谈》的作者,写故事的时候,把主角提前了年限?
我摇了摇头,想不通这些,暂时不去想了,窗外夕阳染红了玻璃,犹如一片金辉在闪耀。
“我该回局里了,今晚还有任务,老同学,这次可要谢谢了,另外,这几部古籍,我能否借回家去?”
“跟你要侦破的案件有关?”
我点了点头说:“是的,如果有麻烦,我可以向领导提出申请,到时候让警局跟你们馆长开口。”我担心他违反工作原则,受到连累。
“如果是别人借,肯定不行,你不但是我的老同学,还是一名警探,即便我违反了一下原则,却有可能对你破案有帮助,也算有功之事,放心拿去吧,只要保管好,别弄丢了,及时换回来,没有问题的,这些书,平时没有人借阅的。”韩金辉很讲义气地说。
我再次谢过他,然后用提包装了这几套书籍,离开了市图书馆,打车回到警局,这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
街道灯红柳绿,霓虹闪烁,已经是下班时间,公安局的科员、警察们都回家了。
我因为今晚要进行通灵,所以来办公室准备一下,带上设备,另外,也不知苏瑶、连科长他们回到局里,有没有继续开会讨论案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