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那么,总的来说你是做什么的呢?&rdo;阿霞还在探问。
&ldo;总的来说,我是个车工,&rdo;焦姆卡漫不经心而又庄重地说。
但即使是车工,阿霞也没感到惊奇。
&ldo;那你的工资是多少?&rdo;
焦姆卡很珍视自己的工资,因为那是血汗钱,而且又是刚刚挣来的。但此时他感觉到,说工资是多少,他张不开口。
&ldo;当然微不足道!&rdo;他终于挤出了一句。
&ldo;这毫无意思!&rdo;阿霞胸有成竹地说道。&ldo;你还不如去当个运动员!你有这方面的条件。&rdo;
&ldo;这得有本领……&rdo;
&ldo;得有什么本领?!每个人都能成为运动员!只要多练就行!而运动员的待遇多高啊‐‐坐车不花钱,伙食费每天30卢布,住宾馆就不用提了!还有奖金!又有多少城市可以观光啊!&rdo;
&ldo;喂,你都到过什么地方?&rdo;
&ldo;到过列宁格勒,到过沃罗涅什……&rdo;
&ldo;你喜欢列宁格勒吗?&rdo;
&ldo;嗅,那还用说!多大的商场啊!百货大楼!什么东西都有专卖的柜台‐‐专卖长筒丝袜的,专卖手提包的!
这一切,都是焦姆卡所不能想像的,他心里很羡慕。因为这姑娘如此大胆谈论的一切,也许的确很好,而他的眼界却十分狭窄。
女护理员,像一座雕像,还是那么站在桌旁,与斯大林并排,直着腰板往报纸上吐葵花籽壳儿。
&ldo;你这个运动员,怎么到这儿来了?&rdo;
他没敢问她究竟有什么病。这可能会使对方不便于回答。
&ldo;我在这里只呆3天,做做检查,&rdo;阿霞甩了一下手。她的另一只手不得不一直按着或者神着敞开的领子。&ldo;给穿这种不像样子的病号衫,真丢脸!在这地方位上一个礼拜,非发疯不可……可你是由于什么而到这里来的?&rdo;
&ldo;我?……&rdo;焦姆卡咂了咂嘴唇。关于腿么,他倒也是想谈谈,而且要谈得有来龙去脉,不喜欢三言两语。&ldo;我的一条腿上…&rdo;
至今,&ldo;我的一条腿上&rdo;这句话,对他来说是意味深长而又痛苦的。但面对着心情轻松的阿霞,他已开始怀疑,这一切究竟是不是那么严重。于是他几乎像谈到工资那样,不好意思地谈了谈腿。
&ldo;医生们是怎么说的?&rdo;
&ldo;明摆着…他们嘴上不说…可是正打算把腿截去……&rdo;
他脸色晦暗,说完了这句话便望着阿霞那容光焕发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