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不错,现在也只有这样了。&rdo;文夫人看着玉枝,有些动容,&ldo;玉枝,自你进门之后我便对你不是很亲近,你莫要怪我,以后离家在外,要一切注意,与伯玉相互扶持……&rdo;她的话顿住,有些说不下去了。
玉枝心里也有些难受,她起身文夫人跟前跪下,语带哽咽:&ldo;母亲,千万不要这么说,之前是玉枝不懂事……往日的事情就不说了,玉枝自幼便没有母亲,从今以后,定当视您为生身之母。&rdo;
文夫人抹了抹眼,将她扶了起来,&ldo;好,如你所说,往日的话便不说了,以后你要好好的,莫要让我担心。&rdo;
玉枝点了点头。
文夫人握了握她的手,&ldo;我回去了,伯玉应该很快就会来找你,你不用着急。&rdo;
玉枝见她要走,迟疑的问道:&ldo;母亲,公爹那里……&rdo;
文夫人朝她安抚的笑了笑,&ldo;不用担心,你只要好好的跟着伯玉过日子就好了。&rdo;她走到门边,停下步子低声道:&ldo;原先这一切就是我们造成的,也不该由你们承受。&rdo;
玉枝听的不明白,文夫人却已经拉开门走了出去。
外面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玉枝在门边目送着她离开,心中纷杂一片。这一系列的事情发生的太快了,快的她差点无法接受,直到现在才有空好好的理一理。
乳娘看到文夫人离开,赶忙过来问她有什么事情。玉枝摇了摇头,她实在是不知道从哪儿说起,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季礼,而他的变化就是她最不愿意提及的。
乳娘看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也不打扰她,下去给她打洗脸水去了。路上看到一人缓缓朝她对面的方向而来,她只看了一眼,以为是寺庙里的尼姑,也没在意。
那人一直走到了玉枝的房间外面,隔着窗户看着里面烛火映出的影子,静静的站了许久,走到窗下开口唤了她一声:&ldo;玉枝……&rdo;
屋中的人影顿了一下,慢慢走到了窗边,并没有打开窗户,只是有些疑惑的问了一句:&ldo;季礼?&rdo;
窗外的人正是季礼,他本来早就来了,但是见文夫人在这里,一时就没来见她。现在看着玉枝回到了明月庵,季礼心里没来由的泛起一阵兴奋,他几乎要认为玉枝是忘不了过去才来了这里了。
玉枝倚在窗边,却始终没有打开窗户看他一眼,&ldo;季礼,你来这里做什么?&rdo;
&ldo;玉枝,你……&rdo;季礼有些慌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沉吟了一番才道:&ldo;我想问你以后有什么打算。&rdo;
玉枝的语气变得有些古怪:&ldo;我以后有何打算,莫非你有什么想法?&rdo;
&ldo;我……&rdo;季礼一时被她说得噎住,呐呐的道:&ldo;我倒是有想法,却不知道你作何想?&rdo;
玉枝叹了口气,&ldo;季礼,你我……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能的了……&rdo;
&ldo;为什么这么说?&rdo;季礼上前一步,&ldo;玉枝,你现在已经不是文家人了……&rdo;
&ldo;可是你是。&rdo;玉枝打断了他的话,&ldo;你难不成想让我再嫁进文家一次?我这样的身份能做状元夫人么?&rdo;
季礼没想到玉枝会说这么明显且毫无余地,垂下眼道:&ldo;你说的都对,可是我不甘心,我一步步走到今日,却还是无法得到你,终究觉得不公。&rdo;
玉枝被他这么直接的话说的呆住,很久也没做声。
季礼也沉默了,许久之后,低声问了句:&ldo;你即使如此也忘不掉文昭凌么?&rdo;
玉枝投在窗上的影子撇过了脸,&ldo;既然嫁了他,此生我只会是他一人的妻子,什么都无法改变。&rdo;顿了顿,她又接着道:&ldo;季礼,我不妨直说,你若是执意要毁了文家和伯玉,那么……我便陪他们好了。&rdo;
&ldo;你……&rdo;季礼被她说得哑口无言,心里一阵气结。
玉枝离开了窗边,没一会儿又回到了窗边,打开窗户递出了一副卷轴,&ldo;这幅画你拿回去,前尘往事,何必惦念,你我自幼听了这么多佛经,难道这点道理还不懂么?&rdo;
季礼看着她的脸,背对着屋中的烛火,映照的不是很清楚,可是仍旧能看出她的表情很平淡,平淡的近乎陌生。
他伸手接过卷轴,似有不甘般追问了一句:&ldo;能不能告诉我是为什么?&rdo;
玉枝淡淡的道:&ldo;没有为什么。你还记得问过我与你一起的四年算什么的话吧?我告诉你,与你在一起的四年我永生不忘,你对我来说亦师亦友,可是伯玉才是要与我一生携手之人,没有原因,但是我就是明白无可替代。&rdo;
季礼张了张嘴,从玉枝的角度看,他的脸色被烛火照的有点泛白。
&ldo;回去吧。&rdo;玉枝关上窗户,叹息着道:&ldo;你还有大好前途,不要荒废了,我只希望你永远都是以前的那个季礼,在哪里都能保有一颗本心。&rdo;
季礼苦笑了一下,&ldo;原来我处心积虑,也不过换来这个结果。&rdo;他转身离去,脚步在夜色中有些凌乱。
玉枝在房里坐着,心情复杂,想起文夫人的话,始终觉得忐忑,若是跟伯玉离开了京城,先不说董家那里要交代,季礼会不会真的放手也是个问题。一直想着这个问题,乳娘和鹊芽儿打了水过来给她洗漱,她也是心不在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