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抽气声自玄冰凌身畔响起,若上一秒古方玉心脏要蹦到嗓子眼,那这一刻他便恨不能昏死过去,可是他不能,若他昏死过去皇上治了她的罪,那临晋岂不没救了,如此想着,只见他强迫自己清了清嗓子,嗓音有些颤抖的道:“皇上,请念在她年纪还小,不懂规矩的份上息怒。”
玄冰凌待古方玉说完便正色道:“玄冰凌心系百姓,只想早一日将受苦的人脱离苦海,难道如此也是错?如真错了皇上便治民女的罪吧!”
安庆帝一张脸阴晴不定,自他有记忆以来,就无人敢如此与他说话,他还是第一个顶撞他,且让他找不到理由治她罪的人,若他真将她处死,岂不真成了昏君?也罢!他倒要看看她是否真如此有能耐,若不是,那边是欺君犯上的大罪。
不动声色的平复起伏的胸口,虎目危险斜视,“朕听古爱卿说你医术超群,妙手回春,已治愈了不少身患瘟疫的百姓,可否属实?”年纪轻轻当真如此能耐?若真如此,何以瘟疫发生时,玄君劼不将此女推荐?
“属实。”玄冰凌面对安庆帝狐疑的目光表现出来的是另一番坦荡荡,来的路上她已经准备好面对他的考验。
“既然如此,你便用行动取信于朕。”安庆帝抬眸望向古方玉道:“古爱卿带她去佛日楼,三日后,再做定夺。”
“臣遵命。”古方玉暗自捏了把冷汗,磕头道。这佛日楼乃是太医为了找出瘟疫病因而找来百姓做研究的地方,如今那些研究的太医一个个被传染,全都隔绝在佛日楼里。
“下去吧!”她最好真有本事,否则……
“臣告退。”古方玉拉着玄冰凌强硬的磕了个头,起身慢慢退去。
玄冰凌不用问佛日楼是什么地方,心中已知晓个七八分,证实她的本事,除了让他亲眼看到她将身患瘟疫者治愈,便再无他法。只是不知这佛日楼里到底关了多少人。
古方玉将玄冰凌交给一旁的守门公公,由其带着她去佛日楼。
玄冰凌跟着前方的公公七拐八拐的绕过假山庭院,经过一座座华美的亭台楼阁,步上一条偏僻的石子小路。
带路的公公一直低着头走着,也未说话,玄冰凌便也自己打量起周遭的环境。
她们似乎越走越偏僻了呢!看着耸立与被雪覆盖的参天古木中的尖塔,那就是佛日楼吧?两人步到楼底,前面的公公怯怯的停下脚步,诺诺的对她道:“前面就是佛日楼,姑娘自己进去吧!这是钥匙。”说着慌忙将身上的钥匙放在她手上。一些双细小的眸子略带惋惜的瞟向她,可怜啊!年纪轻轻,就去送死。
“唉!”想着不禁轻叹了声,目送玄冰凌朝大门步去。
玄冰凌无奈的摇摇头,看来这宫中的人都把佛日楼当发生瘟疫的地方了。莲步轻挪,上前将锁打开,一阵潮湿的霉气迎面扑来,这真的有人住吗?举步踏进楼里,往里走了几步,忽,身后木门“嘭……”一声被人阖上,接着便是一连串锁门声。
视觉立刻陷入一片黑暗中,有些不适应的半眯凤眸,素手快速的打开木箱,拿出一张佛咒,口中念动咒语,“唰”一声,符咒燃起火光,眼前顿时明亮了些。
一楼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拐角处是铺满灰尘的楼道。二楼、三楼皆无人烟,到了第四楼,微弱的烛火跳跃,似客栈般有着一间间厢房,她步到第一间厢房前,轻轻将门推开,一股黑气迎面扑来,玄冰凌淡定的念了几句咒语,手中符纸甩出,黑气顿时被囚禁在符纸中。
玄冰凌上前拿去地上的符纸,念着往生咒未再多看房内一眼退了出来,轻轻将门拉上,提着木箱向第二个房间步去。
当侵入人内身体的黑气自动出来,那便是宿体已死,怨气自然就会出来寻找第二个。
来到第二间房,未打开门便见一股黑气嚣张的徘徊,冷冷的笑,看着发现目标冲她而来的怨气,指间夹着一张符咒,当它快接触到她时,手中符咒飞出,怨气再次被收服在符纸里。
“搞什么?别告诉我这里面没一个活人了。”玄冰凌呢喃着上前将符咒捡起放在木箱里。
往第三间房步去,素手轻轻推开门扉,她似乎听到了声吟声。
宽阔的屋子,燃着一根快尽的蜡烛,屏风后,大床里,一个着太医服式,年幼四十来岁的人正声吟着。
玄冰凌上前,将木箱放在案桌上,打开木箱,拿出一张符纸,转身步到床前。纤纤素指捏住床上人的脸颊,将符纸揉成团塞进他的嘴里。剑指画符,轻点上她的额头,两眼一眯,素手往上提去,一股黑色气体瞬间被拉了出来。
一张符纸当机立断的飞射而去,将黑气包裹落在玄冰凌手上,这一连串动作几乎一气呵成。
这楼里共有五人,两名百姓已死亡,剩下的三名乃是御医,有幸都被玄冰凌救了回来。她收完第三人的怨气,将龙脑香这三种药材配出三份,找到三人当初所用的煎药道具,用楼道最尽头的水池里的水煎出三碗药让三人服用。
这三日里皆会有人定时送饭,到了第二日三人便醒了。
当玄冰凌煎好药步到第三间房时,只见床上的人正睁着双眸打量着她,眸中有着疑惑。
“姑娘是……”陈太医是这其中较滋生的老御医,只见他一张苍白方正的脸上写满疑惑,难道是她医治好他们身上的瘟疫?
“醒了便自己起来吃药吧!”将药放在桌上,玄冰凌淡淡的道。他们只是应该没被感染几日,不至于连床都下不了。
陈太医惊异的看着玄冰凌转身步出房门,不敢置信的将衣袖放高,原先已开始腐烂的皮肤在慢慢长好,她……到底是何许人也?
玄冰凌将药一处处送到,到了第三日,三人皆可以下床了。
昏暗的佛日楼,无法让人辨别时辰,没有现成的钟表,玄冰凌只好向古人学习,用有限的工具做了一个漏,四只盛水的铜壶从上而下互相迭放的组合。上三只底下有小孔,最下一只竖放一个箭形浮标,随滴水而水面升高,壶身上有刻度,以为计时。原一昼夜分一百刻,因不能与十二个时辰整除,又先后改为九十六,一百零八,一百二十刻,就这样,一个时辰等于八刻。一刻又分成三份,一昼夜共有二十四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