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顾一切走下楼,连围巾都没有带上,就往花椒树的方向跑去。走到一半,脚就变沉了,而将雪踩出印子。
将视线拉长,白阮非的脸在风雪中清晰起来,一身大衣,鼻子冻得红红的,一些雪压在他的肩膀上,像个雪人一样。他究竟是站在那儿多久了呢?
&ldo;白阮非你!&rdo;迷鹿的声音泣不成声,&ldo;……你究竟死哪儿去了!&rdo;原本要高兴的,原本欣慰的,但松了一口气后,便被生气冲上脑。她用力一拳往他胸口打,直到他求饶喊疼。
&ldo;……你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吗!&rdo;
眼泪从迷鹿的脸上滑下去,但瞬间被风雪吹干。看着迷鹿漂亮难过的脸,白阮非心疼得不行,用手抹去她的泪痕,&ldo;别哭了,向壮子,这种天气哭的话,脸会很疼的。&rdo;
他柔软的声音,仍然不能使她停止眼泪,白阮非那么高,害她不能直视他。如果她看认真一些,就能看清楚他瞳孔里满满对她的爱意。
&ldo;向壮子,我去戒毒了。&rdo;
白阮非的声音像唱歌一样好听,都是因为有一副好嗓子的缘故,只是这一句话,另迷鹿突然关上泪腺,而吃惊地吐出一句:&ldo;什么?&rdo;
&ldo;你脑子怎么这么笨?这都听不明白……&rdo;他拍拍身上的雪,风雪已小,向迷鹿才发现白阮非的头发是黑色的,漆黑如墨,而眼睛一亮,转了话题,并声音高扬:&ldo;呀呀呀!白阮非你……头发怎么了?&rdo;
&ldo;哦,这个啊……&rdo;他一米九的个子蹲下头,&ldo;我染回黑色的了,怎么样?是不是瞬间三好学生了?&rdo;
他嘻嘻地笑了笑。
而发现一向穿黑衣服的他,突然穿上了跟许竹一样的白衬衫,眉眼也温驯了起来。迷鹿才突然发现,这个漂亮的少年,其实更加适合白色。如果说许竹的白是干净清新的那种,而白阮非的,一定是漂亮悲凉的苍白。
他们俩,都那么适合白衬衫。
&ldo;不喜欢金发吗?&rdo;迷鹿问。
&ldo;喜欢啊。&rdo;他的回答。
&ldo;那么为什么还要染啊?&rdo;
&ldo;因为……&rdo;迷鹿还以为他会说出什么特别的,没想到还是回,&ldo;因为我也喜欢啊……&rdo;
白阮非的脸乖驯漂亮,迷鹿看着这张脸,看见了他的变化,虽然瘦了,但更加精神了,以前会有一种颓废的美,现在就是一个干干净净的少年,没有任何的刺。
&ldo;你……&rdo;迷鹿咬了咬唇,后还是脱口而出,&ldo;真的戒毒了?&rdo;
&ldo;真的,没有再碰了,而且我连烟也扔了。&rdo;
这句话完全是出乎意外之外的,所以迷鹿觉得自己的左耳朵也坏了,直到白阮非又说了一句:&ldo;我不抽烟不吸毒,我不染发,而且,我想考大学。&rdo;
声音从耳朵里头直直抓住她的五脏六腑,迷鹿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人是白阮非,还是他被外星人绑架了,这是个假的复制版的白阮非?
&ldo;你不是说戒毒就像跟在水里呼吸一样难受吗?不是说让你戒毒还不如让你直接去死好办点……&rdo;
迷鹿努力回想白阮非曾经说过的话,&ldo;对了,你还说过你连高中都读不下去了!&rdo;
回她的,是白阮非一句文艺又感性的话:&ldo;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rdo;
比如现在,就是一个好例子,这一秒,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白阮非变了,或者成熟了。
其实啊,还有一句话想说,却不敢说的,那句话曾经在心中响起:&ldo;可你比□□还要难戒啊……&rdo;
风雪柔软,不知道是谁在天上撒下这么多悲伤白凉的东西?只是让它们出现,再融化。漫天的苍白,漫不经心飘过。
……
&ldo;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白阮非吗?&rdo;迷鹿觉得人生就是一场变来变去的梦,转了个场,换了个人。你无法预料它会变到哪儿去。
&ldo;人是会改变的。&rdo;白阮非将迷鹿身上的雪拍去,&ldo;你怎么不戴你那条红围巾啊?天气这么冷。&rdo;
&ldo;不冷。&rdo;迷鹿才不会告诉他,是自己出门急了,太想他了,而忘记围巾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