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烟犯傻气地问:&ldo;几百两银子么,那也不算太贵吧。&rdo;
&ldo;是几百两金子!傻瓜。&rdo;笑着叹了口气,龙碧升拿起一块桃苏塞进他嘴里,&ldo;既然你说起了蔷薇水,我且跟你说说另外一种好东西,也是外来物,比蔷薇水更常见的,叫做苏合油。&rdo;
啊,就是二姨娘用的那个膏状的东西吧……盛烟掩住脸上的喜色,乖巧地撑起下巴听。
&ldo;是柔佛国传入的香膏,嗯,是用当地一种特有的胶做成的,味道闻起来也很特别,我是挺喜欢的。宅子里也有,可父亲不怎么用,一般只用来做辅料,我也还没想好怎么用……&rdo;说着说着他倒是陷入了深思,似乎是在想怎么好好利用比蔷薇水稍微贫贱些的苏合油。
盛烟拿起一块梅花形状的糕饼放进嘴里,咀嚼着说:&ldo;桂花糕还是什么料都别加的好吃。&rdo;
&ldo;你刚才说什么?&rdo;龙碧升抬起头问他。
&ldo;嗯,我说……这种桂花糕不怎么好吃。&rdo;对他眨巴眨巴眼,不是很明白。
&ldo;你把之前的话原原本本重复一遍!&rdo;龙碧升抓住他的腕子,若有所思地盯着他。
盛烟支吾着想了想,道:&ldo;我说,桂花糕……还是什么料都别加地好吃。若加了葡萄干和杏仁,反倒夺了桂花原本的香味。&rdo;这句话他说错了吗?他诧异地摸脑袋,吐了吐舌头,别是这桂花糕的配料是二哥哥最爱的吧。
&ldo;对了,原味最好!如果丧失了本来的味道,反而不好了。&rdo;龙碧升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没来由地大笑起来,拉着盛烟的手摇了摇,&ldo;十弟,我真要谢谢你!&rdo;
&ldo;啊,谢我什么啊?&rdo;他什么都没做啊。
&ldo;等我做出了新的合香丸,第一个送给你!&rdo;说罢龙碧升一卷风似的跑掉了,留着盛烟一个人坐在亭子里摸不着头脑。
坐了半晌,他东瞅瞅西瞄瞄,赶紧掏出一块帕子把几盘糕点往里面一倒,包好了往怀里一塞,又喝了半壶百花茶,舔着嘴唇出了南偏院。
回到自己院子里时,杏儿和馨儿也刚刚午睡醒来,正要端水给他洗脸。
&ldo;咦,小主子你怎么从外面回来了?可是刚才出去过?&rdo;杏儿问。
盛烟抹了抹嘴角,连忙说:&ldo;噢,我午膳可能吃多了,睡得不踏实就出去转了转。&rdo;
&ldo;哦,那要不要喝点山楂茶?&rdo;馨儿笑着问。
&ldo;不用了不用了,我已经好多了。&rdo;他刚才和是喝茶喝饱了。
回到房里把糕点藏好,盛烟拿起温习了今日夫子讲过的课,偷偷掏出《普泽香谱》来看,桌上摆着文房四宝,他拿起笔练了练字就放下来,做出一直在练字的样子。其实,眼睛一直盯着《普泽香谱》,一页页地翻过去,决心先把&ldo;焚香七要&rdo;给背熟了,再学其他。他天资不好,那就稳打稳扎,总有一天能把这《普泽香谱》的上册都懂明白了,到时应该就有进霄香台的资格了吧。
杏儿在门外徘徊了几趟,都是看见盛烟在练字,当下放心下来,嘱咐馨儿看着点,自个儿拿起一包换下来的被褥,往朱栾院外走去。
一路点头哈腰地拜见了几个大丫鬟,杏儿踏进了浣衣房,弯腰挑起帘子就见严妈妈的身影,脸上立刻就堆起了笑。
&ldo;见过严妈妈,严妈妈可好?&rdo;杏儿自小嘴甜,又是一张天生的笑脸。
严妈妈轻轻点了头,唇边也扬起一抹笑,&ldo;杏儿啊,我是看着你进了这大宅的门,说来你母亲这些年身体日渐不好,怎么说也给龙家做了十几年的伙房丫头,大夫人素来爱吃她做的酱香豆腐,上月你母亲回了乡,她倒还想得慌呢。&rdo;
&ldo;是,娘亲临走时是说了的,大夫人待奴家一家恩比天高,杏儿牢牢记在心里呢。严妈妈也辛苦了,烦劳您回大夫人的话,酱香豆腐我也做得,如果大夫人想吃,您吩咐我一声就行!&rdo;杏儿的樱桃小嘴一搭,说起话来也是甜丝丝软绵绵的。
&ldo;好好,你在十少爷那儿服侍的妥当吗?&rdo;严妈妈笑得更含蓄了些。
杏儿笑着答:&ldo;自然是妥当的,若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杏儿和馨儿自是不敢怠慢,定让严妈妈第一个知道的。&rdo;说完,把手里的被褥拢了拢,&ldo;倒是小主子怕冷,这厚重的被子昨儿个才肯换下。&rdo;
&ldo;哦,是吗?&rdo;她走近来看了看,把被子从里到外翻了翻,表情从冷肃转而温煦,&ldo;嗯,是旧了些,都拿去扔了换新的吧,换几床轻薄的,瞧这日头也逐渐暖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