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没有想到洛云蕖居然会交白卷。
姚先生忍不住挑了挑眉毛,看向洛云蕖:“你为什么要交白卷呢?”
洛云蕖回答:“学生愚钝罢了,新学不久,许多不懂,因此无法作答。”
姚先生乃聪慧之人,怎会相信洛云蕖的一面之词:“刚刚我考问你的姐姐,你还能抢着作答,倒背如流,如今到了你该发挥的时候你却不答,叫人如何相信?”
宋魏若在一旁早就想报复了,如今正好瞅到这样的好机会,插嘴道:“哼,正所谓人丑多作怪,她若不这样,哪里能引得起先生的注意?不过是矫揉造作罢了!”
洛云蕖斜睨宋魏若一眼,立刻说道:“夫面之不饰,愚者谓之丑;心之不修,贤者谓之恶。愚者谓之丑,犹可;贤者谓之恶,将何容焉?莫非姐姐不曾读到上述之语?究竟是面丑之甚还是心丑之甚呢?”
宋魏若张了张嘴,也想来一段引用,奈何平日里没有积累,如今当用之时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小脸红扑扑的,着急的说不出话来,最后只说了一句:“你……丑八怪,巧言令色!”
姚先生打断了宋魏若的骂声:“云蕖,这都能活学活用了,看来即使不考你,你也可以灵活应用此书,这便不是白卷,而是满分了。”
老夫人听了十分高兴:“真没想到,她到这里不过半月有余,竟然能将那本书学到这样的地步,还真是出人意料。”
姚先生对宋魏若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云蕖虽然貌丑,但是却有可取之处,你们手足情深,应当互相尊重,互相学习才是,为何多攻击侮辱呢?”
宋魏若不服气的将头扭过一边:“一个娼妓的女儿也配和我做手足吗?真是侮辱我了!先生你也太偏心了,这个考试有失公允,我不考了!”
说完,就站了起来,转身要跑。
宋玄止听宋魏若在外人面前这么一说当即大怒,不禁大喝一声:“休得无礼!你以前学的女德是不是都学进狗肚子去了?输了就是输了,自己平日里没认真学习,别人赢了你就眼红?这算什么德行?还敢顶撞姚先生,罪加一等!来人,戒尺打手心!”
大夫人阻拦道:“老爷,考试尚到一半,孩子有情绪及时调整就是了,一切等尘埃落定再罚也不迟,不然你让姚先生如何自处呢?”
她说的轻描淡写,把姚先生也带了进来,宋玄止想了想,家丑不可外扬,于是点点头,依旧没好脸色的骂宋魏若:“还不回来?你再跑一步试试?”
宋魏若委屈巴巴的显然被吓着了,只得不情愿的挪步回来,但是坚决不肯向姚先生道歉,场面一度尴尬。
最后,还是姚先生大度,笑了笑道:“无妨,孩子之所以叫孩子,就是因为那份天真和执着,哪怕撞了南墙都不会回头,宋魏若小姐固然有错,但这份错也需要被我们大人所包容,毕竟,孩子们都会长大的,总有一天会明白你我的良苦用心。”
宋玄止忙不迭的点头:“先生海涵,让您见笑了。”
姚先生起身,对宋玄止说道:“我负责的考试到此也就告一段落了,接下来的妇功不日还要交给嬷嬷来考。如今分数高低也一目了然,不必再赘述了。考只是形式和表面,希望通过此次考试能让小姐们受益一些才是正理。”
说着,他将写有分数的折页递给了宋玄止,宋玄止一看,列在首位的竟然是洛云蕖,不免一叹。
他还礼道:“那就先谢过姚先生了,今日您早点回去休息吧,一些薄礼我已经让人送您住处了,您千万别客气。”
姚先生本想推辞,但推不掉,只好答应着,他走到门外,宋玄止也跟着,于是他就又停了下来:“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宋玄止忙说:“当讲当讲,先生快请讲。”
姚先生顿了顿,看了一眼屋里:“那云蕖悟性颇高,应该好好培养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