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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1页）

按毛泽东的预计，战斗很可能在16日下午打响。因此役关系实在重大，不仅关乎第二次反&ot;围剿&ot;作战的成败，而且关乎他个人命运的是沉是浮。他想早一些进入白云山，就近控制整个战局。

公秉藩决定东进时，一看富田至东固间无地可以扎营，就想在一天内赶到东固。以防不测，因而一改往日行军习惯，摆出长蛇阵朝东沿中洞至东固大道急进。

如不是头一晚毛泽东改变红三军行军路线，黄公略的第二军就会在这条大道上与公秉藩师对头相遇。那样的话，聚歼公案藩师已无可能。

黄公略率红三军主力连夜沿小路插到中洞南边山上占领阵地后，公秉藩的先头部队已在微明的天色里急急向东开进。

局子昆参谋长兴奋道：&ot;军长，你看，这一带多像一口大棺材呀。如果我们去大道，一场遭遇战不可避免。跟毛政委打仗真痛快!&ot;黄公略朝山下看了一会道：&ot;命令各师，不等敌人全部进入这口大棺材，不准开枪。毛政委真是诸葛亮再生，他怎么就知道敌人这回开进这么快呢?不是昨晚他改变了我军行动路线，最多能打个击溃战。我们要再等等，给三军团包抄留下足够的时间。&ot;周子昆传达完命令，感叹道：&ot;来得好快，已经进来差不多一个团了。你们快点进吧，最好在天亮前都进来，这样就能全歼了。&ot;黄公略拿起望远镜看了一会，忽然道：&ot;再传令各部，打响后要多长个眼睛找敌人的电台，毛政委特别交待要把公秉藩那台大家伙弄来，好和中央联系。&ot;因为红三军改道而进，红一方面军总部前面的大道上已无部队。毛泽东什么都想到了，就是没有想到公秉藩会取这种急行军。黄公略在山上开始算计敌人电台的时候，毛泽东和朱德率领的总部正一步步走向险境。

初夏的赣南拂晓，习习微风竟还能吹出丝丝原意。在这凉夜里行军，一点都不觉得累。远远地，白云山已显出了它灰暗轮廓。毛泽东在马上朝前一指，&ot;总司令，白云山的刺儿梅已经熟透，甜甜酸酸实在爽人。我这么说可不是搞什么望梅止渴，而是有实实在在的梅子，&ot;朱德道：&ot;你快别说了，我要流口水了。&ot;随行人员响起一片笑声。

笑声刚落，一阵激烈的冷枪响起来。

毛泽东一收马缰绳，&ot;不像是走火，快去问问是怎么回事。&ot;不用去问了。特务连连长慌忙跑过来报告说：&ot;总司令、总政委，我们已和敌先头部队遭遇。敌人来势很猛，该怎么办?&ot;毛泽东下马看看四周的地形，忧心忡忡地说：&ot;敌人来得太快。不知道三军团和三军是否已赶到预定地区。这一情况是我预先没考虑到的，要设法上白云山。没有统一指挥，恐怕要前功尽弃。&ot;说话的时候，特务连眼看已顶不住了。

朱德此时表现出了非凡的果敢，像头狮子一样吼叫着;&ot;警卫排护送毛政委带电台上白云山，其余部队随我来。&ot;也不管毛泽东答不答应，拔出手枪领着众人冲了过去。

毛泽东忙叫过一个参谋道：&ot;你去跟着总司令，提醒他不要恋战，我们插小路上白云山。&ot;朱德率几百人抵挡了一阵，敌人停止了前进。公秉藩此时已得到前方打起来的消息，随即说道，&ot;这是小股共匪袭扰，冲过去!&ot;朱德生怕留给毛泽东的时间太少;、不敢下令撤出战斗，强撑着带领凑成的部队且战且退。

日出时分，毛泽东已带警卫排爬上白云山的山腰上。山下的枪声日渐稀落起来。

作战参谋带着几个战士紧跟着上来了。

毛泽东急忙问道：&ot;总司令呢?&ot;作战参谋把一个皮夹子交给毛泽东道：&ot;敌人大多，把我们打散了。总司令让我把这个夹子交给你，说这里面有地图。他还在带领部队和敌人战斗;&ot;毛泽东又气又急浑身发抖，大骂道：&ot;混账!你是怎么搞的!长没长脑袋呀?&ot;作战参谋委屈得眼泪汪汪的，&ot;总司令说你和电台更重要，多打一会儿，你就多一分安全。我劝了几次，他要毙了我，我，我没法完成任务呀，总政委。&ot;毛泽东直在原地打转，突然一个狮子甩头，站定了说：&ot;警卫排，你们冲过去，把敌人打下去，无论如何也要把总司令找到。&ot;等了半天，不见一个人动。

毛泽东火冒三丈：&ot;你们是欺我不会打枪是不是?我再命令一遍，警卫排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总司令给我找回来!&ot;警卫排长怯怯地说道：&ot;总政委，你也需要人保护，我带一半人去，行不?&ot;&ot;不行!&ot;毛泽东挥舞着双手吼道：&ot;一个带枪的都不要留下!&ot;我这里只有蓝天、白云、刺儿梅，没有敌人，谁要你们保护。&ot;警卫排长擤擤鼻子，喊一声：&ot;都跟我下山找总司令。&ot;两个小时后，朱德裹着一身硝烟出现在毛泽东面前，衣衫破碎，宽大的袖管上有两个圆洞，显然是被子弹打穿的，一脸灰黑，咧出白牙朝毛泽东笑着，&ot;好过瘾!好久没有这么打过仗了。听说你成了光杆司令，我只好撤了。&ot;毛泽东眨眨长长的睫毛，眼见要流泪了，突然一个转身，丢给朱德一个后背，狠巴巴的声音响了，&ot;我可不领你这个情。你已经当了一个多月的红军总司令，你不只是我红一方面军的司令了。你更不是军团总指挥、军长、师长、团长。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刺儿梅拿来让总司令解渴!&ot;作战参谋捧来十几个大大的刺儿梅，走到朱德面前小声道：&ot;可把人吓死了。平日里只觉他严厉了些，你像个慈父，谁知你也厉害，他更厉害。你快吃个吧，这几个小时，他就一声不吭地摘这果子，不多不少摘了四十五个，还说等你回来了一岁吃一个，保准能再活四十五。&ot;朱德也眨眨眼睛，喉结一动一动的，默默地接进那四十五个刺儿梅，小心地一个一个吃着，直把四十五个全吃了进去，才说：&ot;真好吃，真解渴。&ot;毛泽东、朱德这番历险，黄公略并不知道。听到那阵枪响后，黄公略甚至还说：&ot;查一查是谁开的枪，是不是活够了。&ot;周子昆派人去查了一会儿，回来报告说：&ot;军长，三军没人开枪，可能是赤卫队干的。&ot;黄公略又用望远镜看看，脸上露出了笑意，&ot;赤卫队这一家伙干得不错，敌人的步伐明显加快了。通知各部队，一定要猛冲猛打，不惜一切代价，把敌人卡在这里。&ot;11时左右，黄公略见敌人后尾已全部进入预伏区域后，下达了全线出击的命令。

公案藩万万没有料到在这样深山大谷中，竟有红军的主力设伏，不由得方寸大乱，一会儿向何应钦求救，一会儿向王金钰求救，!会儿又向蔡廷错求救。得到的回答都是让他坚守待援。王金锤的回答让公秉藩感到绝望了，王说四十七师也遭遇强敌。

中午，红三军主力已把公秉藩的长蛇阵斩为数截。公秉藩一看大势已去，开始思想后路了。张辉瓒和毛泽东有同乡之谊，又有些私交，被俘后还难免身首异处，我公秉藩又将如何?有心立即杀身成仁，几次提起枪，手却没有扣动扳机之力。他想再等一等，再等一等。兴二十万大军剿两万多红军，战局难道不可能出现一些奇迹吗?所以，公秉藩还在等。